“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他日亦宸若是做下祸事,自当请父皇处决!”说着,楚亦宸站起来,撩袍跪地,叩拜在了常武帝的脚下。
常武帝脸上顿时震怒,抖动的双唇让脸色看起来更加灰败。
“亦宸,你这是在逼朕!”
楚亦宸抬起头,淡定的看着常武帝道:“亦宸不敢!可若是这样的话,亦宸只怕会以为父皇要自己动手除去四弟!”
常武帝瞳孔猛的缩紧,被说中心事后猛的恼羞成怒起来:“楚亦宸,你大胆!”
楚亦宸依旧神色入常,“父皇,你应该知道,亦宸的胆子一向很大。若是身为皇子,连爱妾被掳,自己被囚这样的奇耻大辱都能忍的话,也枉为男儿两字,更无脸存活在这世上。”
“你真的敢?”
“父皇以为呢?”楚亦宸冷冷一笑:“既然父皇也亲口承认楚亦潇罪大恶极,那到时无论发生了什么,亦宸便是认为已经得到父皇的默许了。”
他何尝不明白皇帝的想法,自相残杀无论谁胜谁负,都会有把柄落在天子的手中。只要他想,无论哪天都可以成为灭门的大罪。
“你!”常武帝咬牙道:“朕回京后便拟旨将秦王打入天牢,秋后问斩,你可满意了?”
“楚亦潇欺天灭祖,罔顾人命,死不足惜!若是按我朝刑律因当祸及秦王满门。就连当今皇后也难逃罪责。理应将凤印交回,去皇陵思过。”
常武帝的脸色顿时越发难看了。可是他却没有想到,楚亦宸从地上慢慢的站起来,重新坐到位子上,缓缓的说道:“但是,在儿臣看来楚亦潇虽然罪大恶极,皇后虽然有纵容协助之罪,可寒王却也未必一定要秋后问斩,张皇后也可仍旧稳坐凤位……”
常武帝长眉一展,气得胡子翘了起来,面前的儿子把自己挤到了墙角上,逼着自己逾越了底线,他得到了想要的东西,却又告诉自己不要了?这个稳坐皇位几十年的铁血帝王,只觉得自己的心脏剧烈的起伏着,心想若是哪天自己被这个儿子折腾到心不会跳,一点也不奇怪。
可是下一秒,常武帝心中便瞬间了然了。
楚亦宸用一个女子引得自己来逸卢,真正的目的不是除掉楚亦潇,接下来他要求的才是他真正的底牌。
屋内的空气顿时凝固了,四周都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之中。
同样是深谙帝王之术的两个男人,他们对彼此的路数都太清楚了。
“亦宸,你想要什么?”
“启禀父皇,儿臣不敢逾礼,儿臣只是在求父皇!”
常武帝的眼睛微微眯起,居高临下的看着自己的儿子,忽然笑了:“亦宸,朕已经二十几年没有踏入过逸卢了。今日朕既然来了,你便是赢了!说吧!只要合理,父皇一定会答应你。”
楚亦宸撩袍再次郑重的跪倒,给常武帝行了一个君臣的叩拜大理,低声道:“儿臣想请父皇将母妃的骨灰葬入皇陵……”
屋内的气氛再次凝固了,常武帝他无力的坐在椅子上,低下头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儿子,看着他的眉眼中有几分跟初雪相似的形容。一幕幕往事在眼前回放,他悲恸的脸上突然浮上一丝恨意。
“亦宸,当日你从边关归来,朕便下旨恢复了初雪的贵妃封号,至于她的的尸骨为何一直未进皇陵,你可知道其中的原因?”
楚亦宸抬起头,看着常武帝脸上的表情,眼底也流露出了疑惑的神情。他一直以为母妃是被含冤打入冷宫的,尸骨不进皇陵自然是自己的父皇意思。难道说还有别的原因?
常武帝冷笑道:“这些年,你为了你的母妃跟朕之间一直疏远,我也知道你一直想替她讨回公道。可是你却不知是她在冷宫里咽气之前求朕,死后不要葬入皇陵。。。。。。。”说着,一代帝王的脸上流露出无比悲伤的神情。
跪在地上的楚亦宸被深深的震撼了。他日日想起自己的母妃遗尸荒野,便食不下咽,夜不能寐。可他从来没有想过不进皇陵,竟然是自己母妃的遗愿,而且还是在冷宫最后的时刻向皇帝求来的?
看着自小无比出色的这个儿子,脸上流露出的迷茫、悲伤的表情,常武帝感同身受,他悲戚的笑道:“亦宸!朕很欣慰。想不到你把朕引到逸卢来,最终是因为这件事。此时,朕心里一点也不比你好受。怪只怪,你并不了解你的母妃…….她想要的,并不是你所替她求的。
楚亦宸跪在地上,久久的沉浸在震惊之中。
常武帝脸上的哀痛越来越重,后来他突然笑了:“亦宸,起来吧!既然你也觉得亦潇不必秋后问斩,皇后也可继续执掌凤印,朕便听你的便是了。不过朕还没有老糊涂,亦潇和皇后朕也一定会重罚,替你讨回这个公道。”
“是!儿臣谨遵父皇教诲。”楚亦宸站起来,坐回自己的位置。他知道常武帝的心思,若是真的置楚亦潇于死地,常武帝今后恐怕会更加提防于他,立储一事恐怕又会遥遥无期。只有这样,他才会让常武帝心甘情愿的处罚楚亦潇,在这个节骨眼上,秦王受到重罚,张皇后失去了常武帝的信任,这一对母子也必将远离权力的中心,这就足够了。
可是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母亲生前竟然有这样的遗愿,不入皇陵,不与皇帝合葬?
他的母妃究竟是怎样的一个女人?
常武帝看着楚亦宸笑了一下,拿起桌上的茶盏细细的品酌道:“亦宸,朕想见见你带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