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城的冬日日盛,初雪之后只歇了不足半月,第二场大雪又飘洒而下,这一场雪足足下了三日方歇,城内驻军为此专门派了人手打扫街道,铲雪清路,倒还不至于影响了人们的日常生活,城外的积雪却足有两尺多厚,也不知这三日曾瑜韫带着大队人马在方圆百里的旷野里是如何度过的。

雪后第五日清晨,曾瑜韫率领五千兵马,奔腾而回,丝毫不受大雪所阻。

将军府里,曾瑜韫皱着眉头看着闲适自在的妹妹,问道:“你忘了他曾经怎样对待你了么?”

真是胡闹,竟敢把小瑞交给那个人教,万一他使坏怎么办?

阿瑶咬断线头,用力将手里的大氅抖开细细地查看之后方才示意兄长过来试穿,“狐裘虽暖,却不如狼皮的压风,哥哥穿上可别再去您妹夫跟前显摆,省的他总回来闹我偏心!”

两个大男人,千军之帅,为了一件衣服争风吃醋实在是太难看了!

曾瑜韫无奈皱眉道:“阿瑶!”不要顾左右而言他!

瑶光故作不解的说道:“他是进士出身,自荐想要做小瑞的先生,我便允了!”只是给儿子找了个先生罢了,紧张什么?

曾瑜韫被噎的说不出话来,是啊,你只是给我外甥找了个教书先生,而且这位先生恰恰还是你我的生身之父而已!

“而且我也给了束脩的”瑶光认真地说道,给了二十两金子的红封呢,请个进士老爷做先生也不算辱没了他去。

曾瑜韫惊讶地看着妹妹:“他收下了?”真是好主意,他怎么没想到这样的法子?

瑶光跟着微微一笑反问道:“谁家请西席不给银子?咱家又不是那贪财霸道的人家,连给先生的些许束脩也要赖账不成?”

曾瑜韫笑着点头不已:“该给!很该给!就照着城里私塾的价码给,可不能小气让人笑话了去!”

瑶光摇头不赞同道:“兄长恁地小气,私塾里的教书先生只是秀才出身,小瑞的先生却是进士老爷,怎能同等对待?”自然是要多出些才好!

曾瑜韫点头笑道:“嗯嗯,妹妹所言甚是!”自然是得多一些才好!

瑶光自得地笑道:“三郎也是这般说的!”大家都赞同多给些银两让小瑞跟着进士老爷念书。

收到将军府管事郑而重之地送来的束脩的曾培严亲手拿了装着二十两金子的木质小盒,进了书房独坐一宿之后亲自来了将军府外书房,有些事他虽没有查证,可心里早已辨知真伪,后悔无用,他想凭着本心做些什么,为了他的一双嫡出儿女。

郑钧只在送儿子去见先生的路上跟儿子有了一番深入人心的交谈:“儿子,知道咱们去做什么么?”

小儿认真地答道:“去跟先生念书!”娘亲跟他说过了。

郑钧点头道:“嗯,你说的很对,知道先生是谁么?”儿子啊,跟他学些学问就好,可别给你娘领回个外公来!

小儿想了想点头说道:“知道,跟娘亲一样出身京城曾家,比娘和舅舅大一辈,小瑞不需管这些,只叫先生便可!”爹啊,别看儿子年纪小,该知道的一样不少,他不就是娘和舅舅的亲爹么?儿子不仅知道他是娘和舅舅的亲爹,还知道他对娘和舅舅一点都不好,娘和舅舅一点都不喜欢他,所以,身为娘亲的亲儿子,舅舅的亲外甥,我才不会认他,娘说了,只要当他是家里延请的西席先生便是。

将近二门处时,郑钧蹲下与儿子对视着说道:“你只记得一样,你是阳城三品将军府的长子,在阳城你爹和你舅舅最大,咱不需看任何人眼色,对先生只需恭敬便可!”千万别想着用身份或官位压他,只要媳妇不认,亲爹也不成,虽是礼部尚书,可他是武官,文武殊途,他不归他管!

小儿双眼晶亮,脆生答道:“儿子谨遵爹爹教诲,必定不会坠了咱们将军府的名声!”

“嗯,那咱们进去!”郑钧满意地站起身,仍旧牵着儿子的小手出了二门往外书房走去。

进了书房郑钧与曾培严寒暄片刻,看小瑞行了拜师礼就告辞出来,去往军营公干去了。

书房内,小瑞仰望着先生问道:“先生,学生有一事求先生,不知当讲否?”

曾培严坐在大案后面严肃地问道:“何事?”

小瑞道:“学生启蒙时候有一同窗私交甚笃,他能一起跟着先生读书么?”接着小儿又加了码:“若可以,家慈定会再给先生加些束脩,必不叫先生亏了去!”

曾培严面无表情地看了小儿一眼,说道:“上课!”

曾瑜韫回来之后,还曾多次去书房窗外听了几次,感触颇深,他年幼之时多次渴望自己也能如庶弟一般被爹爹教导,每每不得其门而入,竟不想只需二十两金子便可,真是悔之晚矣!

瑶光听说了他的感慨之言后笑不可抑的跟郑钧说道:“兄长真笨,这般简单的道理都没弄懂,竟不知怎样当的将军,”面带怜悯的叹道:“真是辛苦你了!”要照顾兄长那般的笨蛋。

郑钧哭笑不得,他的阿瑶越来越淘气了!

只是大家都忘了边城还有一个熟人呢!

路氏大闹厨房之后,不管下人心里怎样的想法,也不管厨下婆子怎样的想往她的饭食汤羹里吐唾沫,总之,再没有人敢怠慢了正院的饭食。

路氏也想让她的独子欢哥跟着曾培严念书。

论起来,她还是曾培严的外甥女,比那什么将军府更加亲近才是。

听说表哥曾瑜韫与郑将军私交甚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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