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的温度还不高,水冰冷刺骨,身上的衣服被浸湿,一直往下沉。
我挣扎的扑腾了一下,完全没有效果。
对于不会游泳的人来说,就算是我有心想要上去,也上不去了。
脑子里的思维越来越混沌,莫名的恐惧席卷了全身,这种溺水的感觉,就好像是别人硬生生把水倒灌进肺里,然后掐住口鼻。
越来越冷,冷到了麻木。
意识的最后一刻,我脑海里冒出来一个场景。
一个人抱着我,拉着我的手掌心,指腹摩挲着我的手背:“这个夏天,我教你游泳。”
这是谁说的这句话呢?
已经过了好几个夏天了,可是那个说要教我游泳的人呢?
有时候头发不抓型很凌乱,一双眼睛深邃幽暗,脸庞锋利坚硬,站直好像一棵笔直的松树……
嗯,就是他。
陆景重。
…………
最近,我总是不大能分得清什么是梦境,什么是现实。
一个接着一个的梦境。
我梦见我被一个蒙着脸的人生硬地按在地上,用绳子绑在了铁轨上,远处轰隆隆的火车碾轧铁轨的声音越来越近,这个人问我:“你是要他活,还是你活?”
我看向他手指的方向,在朦胧的雾霭中,我看见了陆景重的脸。
我还没有来得及回答,就听见那边有另外一个女人失声尖叫起来:“我要活,先割开我的绳子!先救我!”
站着的这个蒙面人就笑了,阴森森的笑声好像是高原上进行天葬时候天空中盘旋秃鹫的笑声,他阴鹜地说:“陆景重,永远不可能有人爱你,生死不计……”
这个梦境忽然一下子跳转,我面前忽然出现了一张脸,是师母的脸,她扯着我的衣领:“陈诺琳,你抢了我的老公,我要你不得好死!”
我被她椅地脑袋里嘭嘭嘭乱响,我拨开她的胳膊:“我喜欢的是陆景重,不是陆老师。”
师母忽然笑了:“陆景重?!你也敢喜欢上他? ̄哈,陈诺琳你要死了,没有人敢喜欢他,喜欢他的人都死了……都死了……”
隐隐约约中,我感觉到有人沿着我的面部轮廓抚过,用指腹勾勒我的唇形,然后恶意地掐了一下我的脸蛋,在我耳边说:“你是傻子吗?”
这是谁?
为什么等温暖抽身而退的时候,我会想要拉着他的手不让他离开。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从黑暗中醒过来,头重的很,整个脑袋从太阳穴向两边,好像被用钢丝拧了一样,疼得厉害。
除了头疼,浑身的骨头好像拆了之后重组一样,手背也疼,针扎的疼。
我睁开眼睛,就看见一个穿着护士服的护士正在帮我调速,见我醒了就解释了一句:“这个药打点滴有点疼,你忍着点儿。”
这里看起来不像是医院,没有刺鼻的消毒水的味道,倒是好像是一个套房。
这个打点滴的药确实比较疼,又不是纯粹的疼,而是一点一点,就好像是在剥皮拆骨一样折磨人,我咬着牙忍了一会儿,等到手背的皮肤适应了这种疼痛变成麻木的时候,才拎起点滴的药瓶,到临近的桌子上倒一杯水喝。
桌子靠着窗户,可以看见外面的景色。
如果说刚才我还在怀疑这不是医院的病房,那么现在就可以确定了,这不仅不是医院的病房,而且不是酒店的套房。
有哪个酒店的套房可以透过窗户看见一个水晶回廊呢?回廊上挂着几幅欧洲中世纪的油画,我不懂油画,也可以看得出,在这种地方这种低调奢华的品味,挂着的绝对不会是仿冒品。
我又向另外一边看过去,在弯顶玻璃窗下,是一个水晶花园,各种花争奇斗艳。
我走上阳台,向更远的地方看过去,是流过c市的x河,这一段时南水北调,水势比较缓慢。
如果说这是酒店套房,那么也只能是住一晚上就要上万元的总统套房了。
我在心里苦笑了一下,如果真的是这样,还真是奢侈了一把。
我一手拎高打点滴的药瓶,轻手轻脚地开了门出去,本想要问清楚这里到底是谁的别墅,不过一出去就见到了梁六少,所以也就不用问了。
如果到现在我还记不得在去泳池之前,这个梁六少问起我会不会游泳的意思,那我就是真的傻了,所以,对这个陌生又有点面熟的梁六少,我只有两个字:“谢谢。”
“打完点滴就走人,你已经在我这里呆了三天了。”梁六少鼻孔朝天,迈着傲气的外八字从我面前走过,他看起来本来就不想搭理我,只是迫于压力才管我的死活了。
我问他:“昨天的结果……?”
梁六少转过身来:“查一下你的银行卡不就知道了么。”
是了。
舍我其谁呢?我不会游泳不会潜水,跳下去直接就沉底了,别说破纪录是五十秒,就算是一分五十秒我也爬不上来。
我扯了扯嘴角,对梁六少说:“谢谢。”
梁六少向前走了两步,又扭过头来,叫住我:“你真不记得我了?”
我老实说:“有点面熟。”
梁六少仿佛特别无语地“呵呵”了两声:“我叫梁易,三年前硬被五哥拉去阳城过了一次年……五哥你不会忘了吧,就是……”
我打断他的话:“我没忘。”
刚才他一提三年前,那些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