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母……”,于永怏怏地放下酒坛,看了看阿父。
“我家小郎一表人才,又是中郎将,难道还没有女子愿意嫁给他吗?”,于定国生来护短。
“他天天就知道酗酒……又挑剔,长安城有点头面的贵女都被他挑遍了,媒婆子都不愿意蹬门了,孽障,难道真的要尚主不成。”,于夫人叹道:“永哥,你也不小了,看看就要到了而立之年,你大哥,大姐家的孩子都可以成婚了……”
这句话触动了于定国的心事,“嘭”地将酒坛子放在案上,道:“我那外孙、外孙女的婚事可要看紧了,这个女婿不是个好的,一点都不尊重我们,昨儿在大朝会上我才知道,他竟然背着我们就将外孙女定了人家了,气的我把他堵在巷口一顿好打。”
“什么?你打女婿了?”,于夫人有些气恼,拍了拍案几,道:“你这个不着调的老东西,和小郎不是说没有认亲,外孙女外孙的婚事都由他们决定吗?如今又来发什么疯?”
于定国自觉理亏,讪讪地捧起酒坛,道:“那他也应该尊重我,至少给我这个老丈人提提吧,我昨儿在大朝会上才知道,能不气吗?许的那个小童官,我连底细都还没有摸清楚,他倒是敢。”
“你什么时候打不成?昨儿是正旦,你把女婿打了,女儿还怀着身子呢,想岔了怎么办?”
“……他若是连这些事情都做不好,还想做我的女婿?”,于定国心中有些后悔,但还是嘴硬地道。
“我不和你说了。”,于夫人有些烦闷,唤来最看重的婆子,让她们备下厚礼去赵家,顺便看看林氏的身体情况,看需要些什么。
这个干女儿,干外孙女儿必须快点认,于夫人快要忍不得了,女儿离开她这么多年,就在一个城里,却不能相认,她熬得难过。
待到于夫人忙乎完,于永才慢慢道:“阿母,其实阿父喜欢上了赵兴,觉得就冲这个孩子对赵义的孝心,也还能勉强认下这个姐夫,可知道娇娥被一声不吭地定了出去,阿父就怒了。”
于定国不吭声,等着儿子继续给自己说好话。
“虽然说儿女的婚事由父母决定,但是赵义也太不尊重我们了。若不是他入了诏狱,只怕我们还被瞒着,不知道大姐就在长安城呢。阿父还没有消了这口气,只是看在大姐的面上,想他不是个攀附权贵的,敬他是个有志气的,先放一放,看看再说。可我们一打听,才知道这几年大姐和赵义过得也不好,赵义还是个宠妾灭妻的,闹出来的那些事,京兆尹都有案底。”
于定国黑着脸,点点头。
于夫人道:“他不是改了么?女儿来家几次,我也去了赵家,赵义现在还是对你姐姐很好。”
“虽然现在改了,可谁知道能有多长性?若不是大姐怀了孕,我和阿父都想过个一年半载的,把大姐接回家,和赵义和离了。那小子运气好,可也架不住他作死,他不来主动孝敬我们倒也罢了,倒还一声不吭,就将娇娥的婚事定了。阿父能不想打他一顿吗?”
于夫人也叹道:“你们男人家哪里懂得女儿家的心事,我看女儿是舍不下那几个孩子的。兴哥我上次也见了,确实一表人才,又是个有孝心的好孩子,娇娥就不用说了,广哥才几岁,长得像个粉团一般,女儿能舍得吗?赵义也长的人模人样,眼下也只守着女儿一个过,女儿也过的舒心。若是将女儿接回来了,只怕女儿想这几个孩子也过不好。就是我,也舍不得这几个外孙、外孙女呢,一个个都长的这么乖巧,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得他们喊一声外婆。”
“饶了他可以,却也不能让他过得逍遥了。”,于永劝道,“阿母就别管了,过完正旦,就可以多叫娇娥来家玩,等姐姐生了,就可以多走动了。收拾赵义的事,我们父子来,谅他也不敢告状。”
林氏见了赵义那副尊容,吓了一跳,赵义只说一时高兴,上马车时脚滑,跌在了地上。
因大郎回家住着,林氏心里高兴,便也没有多留意,被这几句话搪塞了过去。赵义放心之余,也有些酸,他在娇娇的心里的份量是越来越轻了。
“哥哥在家里住多久?”,广哥抱着赵兴的脖子,糯糯地问。
“一直住到动身去西域。”,赵兴答道。
娇娥听了,眉毛扬了扬,心中欢喜,道:“阿母该有多高兴啊,哥哥自从入了太学,就很少在家了,阿母一直念着你,又怕耽误了你求学,这一阵子还撑着给你做了件外衣呢。”
赵兴摸了摸妹妹的小环髻,笑道:“我知道,我在家好好陪陪母亲。”
兄妹二人心中关于古力那点隔阂便消了去。
祭过祖,正房的厅堂里摆上了家宴,一家大小围坐,就连玉棠、玉梨和莽哥也出了来。
开宴之前,不论尊卑嫡庶、不论老少,均要依次向家主敬椒柏酒,祝家主长寿。
敬酒的顺序从年纪最小的来,莽哥早被玉梨教了一遍,见状连忙举起酒盏,向赵义敬了一盏,奶声奶气地道:“祝阿父寿比彭祖,长宜子孙。”
赵义看见莽哥那张脸,心中便是一根大刺,他勉强撑住,笑道:“莽哥有心了,坐下吧。”
言辞之间并也是快两岁的小孩子,父亲的冷淡倒也是能感觉的出来的,不由得委屈地扁扁嘴。
玉梨心中不忿,冷冷地瞧着父亲,玉棠怕她闹事,惹得阿父对自己也不喜,连忙拉了拉玉梨的袖子。
广哥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