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逢朝会。
宣室内,魏相和御史大夫丙吉将各郡的考核情况汇报了一遍,刘询认真的听了听,本年度考核成绩都不错,该降职的官吏很少,一番调度完毕,还是空出来了几个位置。
各郡守中考核成绩好的是萧望之主管的冯翊郡、尹翁归主管的扶风郡。这两个郡自从换了郡守,都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虽然萧望之和尹翁归两人的习惯和手法不同,但都交出了令人的满意的答卷。
尤其是尹翁归当过多年的太守,手段老练,扶风郡的盗贼被肃清,豪族也服服帖帖,以往赵广汉说长安城治安差,都是因为右扶风不顶用,如今右扶风和左冯翊都有了很大的改观,长安城的管理也变得简单了起来。
三辅地区的郡守的考核都是优,这一年京畿地区的治安是有史以来最好的一年,长安城的百姓都树大拇指。
刘询戴着九寸高的通天冠,坐在高位,俯身看着赵广汉、萧望之、尹翁归三个优秀的官员,非常满意,也非常得意。
大汉朝有这么出色的郡守,怎么能不富强,又怎么能不安定西域,让匈奴乖乖称臣。
臣子们干的好,说明他这个天子做的好,他刘询能坐在这个位置上,是天命所归,他的祖父本就该有的,被人夺去,上天又交还到了他的手里,他还将交到太子手中。
见皇帝高兴,萧望之和尹翁归提出两郡缺乏人才,想从朝中征召。两人大刀阔斧的变革,移风易俗,对郡内的官吏重新整治了一番,眼下两郡都需要从其他郡或者三公府中引入一些循吏。
皇帝听了,眉毛不由得就挑了挑,萧望之可是曾经看上过林天的,如今……岂不是一个很好的机会?
刘询就朝许嘉那边望了望,却发现许嘉不在场,弘恭会意,小声禀道:“许中郎将今早出门跌了一跤,从马上跌下来,把脸磕破了,有碍观瞻,请了假不上朝。”
刘询就道:“萧大人曾经看上过一个童官,叫做……”
萧望之笑着禀道:“禀陛下,那童官叫做林天,陛下将他派去廷尉府做廷尉平,平冤狱去了,据说今年的考核为优呢。”
“你可真是打听的清楚,”刘询若有所指。
萧望之应声道:“陛下,臣觉得那个童官是个人才,且臣不擅长治狱,林天去了可以多起点作用。”
刘询笑眯眯地瞧向了于廷尉。
于廷尉是个识趣的,和林氏父女相认之后,林天在廷尉府就有些微妙起来,为了避嫌都应当让林天出府找个好位置。见陛下如此,于廷尉连忙禀道:“林天这一年来将廷尉府的历年陈案都整理了一遍,还带着其他廷尉平到各郡去,梳理出来了不少冤狱,这个童官的确能干,若是萧大人瞧上了,廷尉府也愿意放人。”
萧望之连忙应声道:“多谢于大人。”
刘询有些犹豫,道:“只是按照大汉官吏考核之法,林天不易升迁过快,调动过频呢。”
朝中熟悉林天的人并不多,但是大多数人都还记得林天在朝堂上的辩术,印象深刻。
有人说:“英雄出少年,可以对林天网开一面。”
又有人说:“官吏的考核办法实行了这么久,林天并未立下什么功勋,陛下的考量是正确的。”
张延寿禀道:“陛下,臣到有个主意。”
刘询神色微动,笑的玩味,“那就快快说来。”
张延寿道:“臣觉得林天既然如此出色能干,必然不止萧大人需要,尹大人处也同样需要,林天虽然年幼,但能在一年内将廷尉府内的陈案清理干净,又到各郡清出来不少冤狱,这样的能力已经能够担当起县令的职位了。按照用人条例,朝中各府的属官出任各郡的郡吏,都会上涨一级,若是林天独独不涨,反而不美,若是涨的过快,是不是又太过,陛下可将林天放到比较困难的郡县去做县令。”
张延寿一向和赵家不和,怎么会替林天说话呢,只是不得已而已,两害相权取其轻。
大奴张青听说,林天和赵家的大娘子有口头婚约,但赵家要求林天秩级达到六百石才可下定,许嘉对赵娇娥念念不忘,求着皇上想法子成全。
以前赵家在张延寿眼里就是破落户,张延寿不会在乎许嘉娶赵娇娥,若是娶上了他还要叫声好,如今赵家和冯家成了亲家,赵兴又立了大功,若是许嘉娶了娇娥,不是给许家增添势力吗。
与其成全许嘉,不如成全林天,但是看着林天到了萧望之手下受重用,张延寿又不爽,索性不如替皇上解解忧,将林天扔到麻烦从中,若是爬不出来,可怨不得旁人。
扶风郡的平陵县,严延年就曾经在那里折掉了官职,只好又重新从丞相府的低级属官开始干起。
刘询笑了笑道:“张太仆这个法子甚好,扶风郡的平陵县向来是个麻烦堆,就叫林天去试试身手吧,看看他有没有甘罗十二岁拜相的本事。”
甘罗十二岁拜相,自荐说有能耐的人就象锥子放入布袋里,立刻就会显出锥子尖,脱颖而出,麻烦越大,越能显示能耐。
看皇上举了这个典例出来,众人便不好再说了,就连一向善辩的萧望之都没有再继续。
下了朝堂,于廷尉笑眯眯地问:“萧大人,赵大人你们两家的婚事不知何时办呢?”
萧望之不应声,赵广汉笑道:“你外孙女婿去平陵县之前,准能参加上,到时候他可要作为夫家友人帮着去迎亲,挡酒呢。”
于廷尉笑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