握着林氏越来越冰凉的手,赵义的心渐渐沉了下去,他如今连番遭到打击,已经不能再失去林氏了。
“夫人……夫人,你……听我说……”,张了几次嘴,都发不出音,说什么……他不该听信严延年和小妾们的话,他不该不管不顾就怀疑了林氏。
可林氏并不想听,她厌烦地看了一眼赵义,赵义到了嘴边的话便被那凌厉又淡漠的眼神剪断了。
林氏对着决曹掾史施了一礼,道:“大人,黄姬说的都是她的一面之词,有许多猜测之处,做不得准,还请大人提审李氏和丁姬,以求实情,说不定与案情也有帮助。”
“对对,请大人相助。”,赵义终于找到了声音,连忙相求。
决曹掾史在心中叹了口气,面前的女子貌美过人,又淡定从容,只是鲜花总是插在牛粪上,怎么找了赵大人这样拎不清的。
若是两个月前的林氏,方才便会给赵义甩一个巴掌过去。
赵义这样的男人真正气死人不偿命,对严延年和丁姬恨不得将心掏出来,却又能疑心妻子和舅哥有什么不清不楚的关系。
想想这几年受的窝囊气,她不管是巴心巴肺,还是幸苦操劳,都比不过严延年和丁姬在赵义面前使个媚,心就冷了。
如今的林氏知道克制自己的脾气,对赵义也看的清透,和他较真生气都是和自己过不去。就像昨日那般,赵义还惦记着伤了赵家的面子,赌气呢。浑蛋赵义压根不值得对他好,只配被严延年这样的人踩着,被人搓揉和作践着。
有了黄姬的告发,决曹掾史三下五除二便将案情审了个清白。
丁姬自以为和严延年做的慎密,却不料被黄姬在一旁琢磨了个一清二楚,见事情已经无法挽回,也只好承认当年在院中被严延年得了手,她不敢声张,后来发现怀了孕,也猜不出是赵义的还是严延年的。
赵义和严延年交好,丁姬便被严延年拿捏着这件事有了后续的来往。
严延年得知被赵义误认为是林晖,便借着赵义的心结,帮着丁姬在后院站稳脚跟。莽哥生下之后,严延年大喜过望,承诺帮着丁姬谋一个主妇之位,让自己的儿子成为赵家的嫡子。
这一切是多么的不可思议,但又合情合理,赵义听到这里,完全相信这是严延年能做出来的事。
他就是第二个荣畜。
丁姬又说后来赵义相信了他们的话,,两人来往不便,怕赵义生疑,便断了联系,都是李氏在其中传递信息。
严延年说林氏出身商户,却被赵义捧着,是因为林氏背后有林氏绣纺,若是能将林氏绣纺搞垮,丁姬自然又多了一份筹码做大妇的筹码。
冲昏头脑的丁姬便依言而行,将只生养了一个女儿的黄姬绑上船,一起兴风作浪。
被决曹掾史隐藏在耳房中的李氏听得清清楚楚,差点吐出口血来,顿时没了再继续掩藏下去的心劲。
除了栗氏,严延年竟还和丁姬有□□。作为严夫人还奉命和丁姬交好,这些年在外打着严夫人的派头,岂不就是个笑话。
嫁给严延年是家中长辈的安排,说严家的家教很严,严母拉扯大五个儿子,都不是池中物,嫁到严家便是做官夫人,东海郡这样的人家屈指可数,当年族中未出阁的小娘子们都羡慕她的造化。
她一心一意地跟着严延年走,可如今变成了什么样子?
阶下囚!
李氏垮了,交代出来严家有云氏绣纺二成的份子。
云霸抵死不认帐,可架不住决曹掾史在这几个女人处得了手,因为顽抗,罪加一等。
“大人,一日夫妻百日恩,求您看在往日丁姬对您精心服侍的份上,好好照看玉梨吧,只求您留莽哥一条活路。”,丁姬膝行至赵义身边,哭的哀恳。
“你不过是个妾罢了,谁和你做过夫妻?”,赵义扭过脸去,林氏只淡淡地看着。
黄姬并不多言,有了夫人的承诺,比什么都管用,只要玉棠能嫁个好人家,也没有什么可牵挂的了。
京兆尹府最后判定,黄姬和丁姬为妾,不得有私财,将云氏绣纺一成的份子抵给林氏。李氏盗窃林氏的绣样,应给予赔偿,除了将云氏绣纺二成的份子抵给林氏外,还应赔偿林氏绣纺的损失二万钱。
云霸则被罚赔偿林氏绣纺三十万钱,可将云氏绣纺变卖作为赔偿,如有剩余则充公。
黄姬揭发有功,减罪二等,判剃光头发,罚为官奴服役三年,林氏点了她去林氏绣纺做杂役,倒也能少受些磋磨。
丁姬和李氏都妄想抵赖,罪加一等,判剃光头发,罚为官奴五年,断左臂,去敦煌郡舂米。
云霸被判剃光头发和胡子,罚为官奴五年,断左腿,去敦煌郡筑城墙。
黄姬感激地对着决曹掾史和林氏磕了三个头致谢,能有这样的结果,已是万幸。
至于严延年,赵义皱着眉头,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若是告发严延年和家中小妾有□□,还生了个儿子,赵义头上的帽子绿的发亮。若是不告发,看着严延年又逍遥在外,这口气他还真吞不下。
林氏冷声道:“大人回去和莽哥滴血认亲方好,别的还好说,总不好继续帮着人家养儿子吧。”
赵义红着脸点了点头,颓然地跪坐在脚跟上,林氏愿意搭理他还算好的,产生那样的想法是不该,可林晖就是他的心结,如今他已经尽力对林晖好,对林家好,可黄姬的一番话,又将他们的夫妻之间打回了原点,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