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晴染犹豫了许久,还是决定听从过晓晓的劝,去父母那儿一趟。
事情既已瞒不住,那就索性敞开让父母亲知道,否则,父母更得急死。
“你咋来了?我正要找你去,”叶晴染在过晓晓的陪同下刚走进小吃店,迎头就撞上了正急急外出的母亲,秦素华一把扯过女儿,不顾店内有那么多双的眼睛朝这边望过来,大声地问:“姑娘,你爹说你要和姓高的那小子打八刀,真有这事?”
叶晴染的脸刷地一下红了,她用力地挣脱母亲的牵扯,扭头冲进了里屋。
秦素华随后跟了进来,依旧大声嚷嚷:“你爹说那浑小子跟小保姆上床了,真有那事?”
叶晴染又气又羞,不高兴地说:“你是不是还想让天底下所有的人都知道啊?”
“对,我就是想让大家伙都知道那个人面兽心的瘪犊子!”秦素华拍着大腿瞪圆眼睛,好象眼前站在的女儿就是她要拼命的对手!“这个王八蛋,他忘了娶你的时候是咋说的?说的比唱的还好听。可一眨眼的工夫,啥臭事丑事都办出来了。不行,我得找他说道说道,假使他能把吐出来的唾沫给咱舔回去,他想咋办就咋办,否则,门都没有!”
闻声进来的叶汉墨扯着老伴的手臂用力往外拉,边扯边低声劝道:“你别嚷嚷了,姑娘心情不好,你让她歇会儿好不?”
“心情不好?那是自找的。我当时就说嘛,好好的嫁啥南方人?那疙瘩的人咱们又不了解,吃,吃不到一块,想,想不到一块,咱东北又不是没有好男人。可这丫头牛心一个,半句话也听不进去。现在好了吧,应验了吧?”
“你小声点吧,姑娘正闹心呢,你这不是给她心里添堵吗?这个时候,我们作爹妈的得体恤姑娘,埋怨责怪的言语就别提了。”
秦素华扭头看了一眼里屋,叹了一口气:“我也是被气急了心管不住嘴了,丫头是我十月怀胎生出来的,我咋会不心疼她?”
“那就少说两句,等姑娘平静下来再说别的。”
秦素华反手推叶汉墨:“你赶紧去后厨交待一下,让他给咱姑娘做碗热汤面。看她病恹恹的样子就知道她今儿水米肯定没沾牙。”
哎。
秦素华在店堂地站了一会儿,可心情起伏不定,难以安静下来,她反身又走回里屋。
叶晴染和过晓晓正在低声说话。
见秦素华又走进来,过晓晓忙站起来:“大娘,累了一上午,赶紧坐下歇歇。”
秦素华摇了摇头,就着屋内昏暗的光线悄悄地瞧了瞧叶晴染,见女儿虽憔悴不少,却已不是刚进来的那会阴沉沉的神态,悬着的心放下了少许。
她走近几步,不住地偷看着女儿的表情,好一会儿才将憋在嗓子眼里的话给问出来:“姑娘,你真的打算和他打八刀?”
嗯。
叶晴染头也不抬。
“那你打算这婚该咋离?”
叶晴染的脸色有些沉郁。
过晓晓赶紧过去扯秦素华的衣袖。
不知是秦素华一门心思在女儿的身上,还是她反应迟钝,反正没有读懂过晓晓的意思。她继续照着自己的思路义愤填膺地说:“就算是离婚,咱们也不能太便宜了那个瘪犊子!你为了他,千里万里地来到这个鬼地方,放弃了那么好的工作,啥啥都不习惯,举目无亲,有点事眼巴前也没个人帮下忙。那瘪犊子不仅不领你的情,反而这样伤你的心。这哪是人办的事?这瘪犊子就该遭天打五雷轰!”
“老妈!”叶晴染气恼地大叫了一声,高亢的声调里却带着一丝无助与无奈。
“大娘,我好久没吃您亲手做的角烩面了,谗死我了,”过晓晓只得又去拽怒火万丈的秦素华:“晴染也喜欢吃,您去给我俩做点好不?”
在秦素华的眼里,这个长相一般心地却很细腻的姑娘跟自家的亲闺女没啥两样。
“好好,我这就做去,”秦素华走到门口又回头低声嘱咐:“晓晓啊,你好好劝劝这个犟眼子,好好开解开解她。”
“大娘您放心吧,我陪着晴染呢。”
秦素华一走出去,叶晴染便埋怨过晓晓:“我说不回来不回来吧,你偏要拉我回来。我早就知道,我妈会让你一刻都安静不下来!”
“你躲在外面不回来,叶伯和大娘不是更着急?”
“看见就不着急了?瞧见了不是更闹心?”叶晴染嘟嚷着。
“看到你本人,老人家虽还会着急,但总归会安心些。再说了,你住在庄总的房子里算个咋回事?本来没事,可让有心的人却能变成是非之事。”
“爱变不变,我身正不怕影子歪!”
“你呀!”过晓晓哭笑不得地替叶晴染挽了挽滑下来的留海,“很多时候,明明很正的事情却被人看成是歪的。就好象你直直地站在西湖边,倒映在湖水里的影子也许就不是正的,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外在因素太多了。”
叶晴染诧异地抬起头,痴痴地看着过晓晓:“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几天不见你竟成了哲家,啥时候变得这么能说会道了?”
过晓晓羞窘地笑了笑,不说话。
叶晴染稍一细想便明白了,不善言辞的过晓晓与嘴皮子很是了得的沈泽朝夕在一起,自然是受了他的影响,近墨者黑嘛。
“晴染,我知道你现在在气头上,什么话都听不进去,”过晓晓用一种祈求的目光怯怯地看着叶晴染:“我求你一件事呗?”
“啥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