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回 惊惶不定凤雏乱
“的答、的答……”沉重的马蹄声在夜色的衬托下使人感到战争的号角已经响起。
冲天火光中,便见到纪灵手下副将陈兰跃马挺枪,率一彪军马杀将过来,陈兰是守卫粮食辎重的将领,如今粮草起火,便率数百军士挥刀枪杀将上来。
“嗌!”昌豨双脚一挟马肚,牙关紧咬,脸上表情变得彪悍之极,一言不发,直奔陈兰而来。
“当”的一声响,枪斧相交,昌豨心道:只要胜了陈兰我便能顺利完成火烧粮仓辎重的任务。
宣花斧响着呼呼的风声接二连三地劈向陈兰的头顶,发出“当当当!”的金属撞击之声。
二人交战了数合,熊熊火光中两边军士正要交战,却听得陈兰大叫一声,已经敌不住昌豨厚重的宣花斧死命劈过来的招数,稍一不慎,在宣花斧头回环之时,手臂被斧头的锋刃划破铠甲,吓得低头伏于马上,拨转马头便逃。
紧随陈兰身后的士兵见到主将数合便败下阵来,个个心内慌乱,又听得后营喊杀连天,不知有多少军马杀来,个个齐声大呼:“快逃呀!”
“曹军杀过来啦!”
“昌豨叛变啦!我军危矣!”
“退,快退!”
喊杀声不绝,从吕军西门后营频频传来。一个人从梦中扎醒,双手后撑,双脚从床上伸直,摇了摇脑袋,伸手抚须沉吟,此人正是那个智谋超群的凤雏。
坐在床上的凤雏竟然无一丝惊异之色,杀戮征战对于他来说已是司空见惯,他已练就一副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坚强的心,现实世界已经没有什么东西可以令他惊慌。只有这个乱世令他感到困惑,太多的人死去,他的心早已麻木,只是汉朝便大势已去了么?凤雏暗暗思忖。
此时的凤雏心内闪过一丝疑问:莫非昌豨投降曹操?曹操不可能无故向我发起攻击,也不可能有重兵前来援助东郡,我已调张辽、高顺前来东郡助我军攻城,张辽早已到东郡,我已暗派人命他守于城西一隅,以防曹军偷袭,此时如有曹军来定然逃不过张辽的骑射马军,只要前后包抄,我军定能无恙。
想到此,凤雏轻舒一口气,坐到床沿,正要取过绵鞋穿在脚上,突然他整个身体定住了,手上的鞋子提在手中一动不动,心中突然想到一件事:我军粮草今晚便运到,如若曹军……
冷汗从凤雏的后背涌出,只吓得他手足无措起来,急急穿好衣衫,从床边取过长剑,向着吕布中军处冲了过去。
“主公,主公……”
听得漫天的喊杀声,全身披挂的吕布正挥动方天画戟,召集军马准备应敌,中军营前一匹火红的烈马在不断踏步,马头左右不停晃动,似是知道又有一场恶战在等待它去作战。
听得有人呼叫,吕布转身望去,便见到一个白衣白袍之人在夜色中持剑穿过一排排帐幕徒步飞奔而来。吕布心下疑惑:此人却是凤雏,平时总不见他有任何慌张的举动,今晚却是为何如此惶急?
凤雏奔至吕布身前,尤自喘气,手中长剑下垂,急道:“主公,如今西门粮草起火,如若曹军攻我运粮军马,毁我粮草,我军则前功尽弃,只能退回黎阳了!”
“啊?这,这便如何是好?”吕布听得凤雏所言,只吓得身上冷汗直冒,双手冰凉,双目四处乱射,已不知所措。
一直在旁冷眼旁观的陈宫此时却摆摆手,对吕布道:“主公莫忧,或许是我等多虑矣,曹军或者根本不知道我军运粮队会于此间赶到,何必担忧呢?如若主公担心,可速命臧霸率马军前去救援!”
“且住!”刚才还急得狂奔而来的凤雏此时却突然双眼一亮,计上心来,拱手对吕布道:“纵然曹军诡谲,我亦不信他们能通天,就全力一搏,或许是一次绝好的机会!”
“哦?”吕布面向凤雏,对他所说之言甚感好奇。
“主公,如今只能赌一次,吾观此番曹军袭我西营,张绣见到救兵至定然会率军杀出趁我军西营火起混乱时,接应援军入城!我军可全力攻打张绣出城夹攻之军马,攻城之机尽在此时!”
“只要攻破城池,自然可解粮草之危!”陈宫听了凤雏之言,心下一动,高声接着凤雏之言高呼道。
吕布点点头,马上命人去四门传下令来,全力向西门进攻,力求强攻西门!
“得令!”数员传令兵得令而去。
方天画戟“腾”的一声戟柄触地,吕布的身影已如一只大鹏鸟一般跃上赤兔马上,方天画戟高举过头,用力向前一挥大呼道:“众将士,同我一齐强攻西门,东郡今晚便要插上吕字大旗!”双脚一挟,赤兔马便如同一支离弦之箭一般向着西门飞奔而去。
“杀呀!”
“冲呀!”
“攻下东郡城!”帐下众将士齐声大呼,马步军一齐发力狂奔,向着那团一闪而过的红影方向奔去。
吕布心下焦急,不知曹军会否攻击他的运粮军马,骑在赤兔马上的吕布心乱如麻:曹军不知是谁统军?会不会直接杀过来救应东郡城呢?此番运粮官乃是孙观,其人悍勇,不知能否敌得住曹军?曹操真是狡诈,竟然有细作烧我粮食辎重,如不能攻进城内,我军则白费时日,徒劳无功而回,今晚无论如何我都要攻下东郡!
一骑当先奔到西门前的吕布便听得杀声连天,抬眼看时,于西门扎营的纪灵军被敌军前后夹击,吕军乱作一团,全然没有战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