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知道了。”桑雨应了一声,看到慕容寒枝的眼神,便退了下去。
身后没有了动静。慕容寒枝则在身边坐了下来,曲云烟也不看她,“有话对我说?”
真要说起来,她的冷静聪慧也不输慕容寒枝多少,不同的是,她的心思更深,更难以让人看透,别人可以相信她,她却不肯相信别人,至少不会相信到把心里的话都说出来。
慕容寒枝扬了扬眉,不置可否,暗道与聪明人相处,总会省去许多口舌,“云烟,你的心事越来越重了,别急。我知道你不愿意对我说,不过,你有未想过,应该想法子解决你的事?”
“你知道了什么?”听出她话里有话,曲云烟陡地心生警觉,回过头来看她,眼神锐利。
“我只知道你有很麻烦的事情,而且不想我帮忙,”慕容寒枝波澜不惊,装得还真是像----她明明知道了那般惊天动地一样的事。“我没有要强迫你说的意思,我只是想你明白,逃避不是办法。”
话一说完,她自己先自嘲地笑了起来,世人知道这句话的人不知道有多少,但真正能明白,能做到的。又有几个?
看了一会,从她脸上也看不出什么不妥,曲云烟警惕之心渐去,目光重又变得如一池死水,“我没事,你不用管我。”她还是坚持如此说,看来她跟温仲庭的事,恐怕连太子都不知道。
慕容寒枝无声苦笑,心道:你倒是没事,可你要再不去跟人家见面,人家就有事了。
既然她还是不肯说。慕容寒枝也就放弃了现在插手的打算,安静地呆在凤鸣区,等着亥时的到来。到得晚上,曲云烟才要去昭月宫,她把人给拦了下来,“云烟,今晚别过去了,让良妃娘娘早些休息,你陪我说说话。”
曲云烟大为诧异,慕容寒枝从来不曾主动要她陪过。难道出什么事了?心事虽有疑惑,她还是点了点头,又坐了回去。
可奇怪的是,慕容寒枝明明说要她陪,却又没什么话,隔好大一会儿才说一句,有一搭没一搭的,到底什么意思?
眼看着夜越来越深,慕容寒枝却了无睡意,相反她的眸子越见澄澈,不时看向沙漏,一直在算时间。
“阿凤,你故意拖着我,到底有什么事?”曲云烟早就看出不对劲,依着她的聪明,哪会被慕容寒枝给算计,只是对方不说破,她也想看看到底会发生什么事而已。
慕容寒枝暗道一声差不多了,眼睛看向黑漆漆的门外,“云烟,你虽然才回宫不久,但应该知道这宫中有个墨香亭吧?”那地方挺幽静,是个与人幽会的好去处,别说,温仲庭还会选地方。
“知道,”曲云烟的心莫名地一沉,有种很不好的预感,“那又怎样?”
“我是想说,”慕容寒枝将目光转回来,看着曲云烟的脸,似乎不想错过她任何一个微妙的表情变化,“现在公主出门的话,在亥时之前,应该能赶到墨香亭的吧?”
“什么?!”曲云烟一惊,“忽”一下就站了起来,虽然还不知道发生了何事,但看到慕容寒枝诡异的眼神,她的脸已成了惨青色,“我、我为什么要在亥时之前,赶、赶到墨香亭?!”
“因为有人在那里等你啊,”慕容寒枝扬了扬眉,“他还说,如果你不出现,亥时一到,他就跳进湖里去。”
她并非存心要看曲云烟这心急欲死的样子,实在是有件事她想得很清楚,那就是曲云烟跟温仲庭之间肯定有某种纠葛,而曲云烟一直不把这件事说出来,绝对是因为她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去面对他。
如果她早早将此事说了,曲云烟一定会痛苦犹豫,不知如何抉择,说不定还会在万般绝望无奈之下,向皇上或者太子说了此事,两人都落不到好处去。
而现在,她故意拖到时辰才说出来,就是要曲云烟没有时间想,没有时间后悔,先救人再说----她赌曲云烟一定知道温仲庭说到做到,也绝不会放任他跳进湖里去。
“你----”曲云烟的身子抑制不住地颤抖着,惊疑不定,不知慕容寒枝都知道了些什么,竭力装出一副镇定的样子来,“你怎知他、他是在等我,我、我又不认得什么人。”
“他说他叫----”慕容寒枝故意顿了顿,才缓缓吐出三个字,“温仲庭。”
轰一下,犹如受了当头一棒,曲云烟登时脸无人色,脑子里一阵晕眩,就快要失去意识!然她知道如果她不出现,温仲庭那个认死理的就绝不会多等一刻,她死死咬紧嘴唇,强迫自己清醒,“你、你如何会知道?”这件事她连太子都瞒着,阿凤又是如何知道的?莫非她当真有未卜先知之能?
慕容寒枝笑笑,不答反问,“公主不觉得,应该先救人吗?”
曲云烟一呆,心头几番挣扎之下,到底还是狠狠一跺脚,扭身狂奔了出去。
慕容寒枝长呼一口气,“总算还来得及----桑雨,咱们也跟去,远远瞧着也就是了。”
桑雨早就被她们之间莫名其妙的对话给弄得糊涂了,但又不好多问,闻言立刻点了点头,去看看也好,得保护好公主的安全才行。
墨香亭处于一个很大的湖中心,四周真的很安静,大概平时也没有什么人来,侍卫们将这里打扫得很干净,越发显得那个亭子无比孤寂,无比苍凉。一座窄窄的木桥直通到亭子上去,此时一道瘦削修长的人影正集躁不安地徘徊着,不时看向某个方向。
少顷,他突然停了下来,眸子里射出愤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