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比排位战第二天,依旧是谭老国师亲任主考。
比试安排紧凑,一轮一轮进行得飞快,学生们都有一种感觉,好像谭老国师正手持一个巨大的筛子,而他们全都化身为石块沙砾,被丢在那筛子上一遍遍细细地筛着。
看得出,谭老国师并不在意那些二十几、三十几的名次到底怎么排的,他只关心此次出征正副队长的人选。
虽然谭老国师从来了就坐在那里,很少开口说话,脸色也看不出有异,场上气氛比起昨天来却凝重了不少,这是受谭老国师不自觉透出来的压迫感潜移默化。
文笙暗自猜测,他很有可能已经听说了白州惨败的消息。
全天五轮比试,文笙依旧轻取,相持的时间虽然有长有短,但她并没有感受到太大的压力。
钟天政也随之过关,他和文笙一样,明显是受到了谭老国师的照顾,全天都没有遇到什么厉害的对手。
卓玄就没有这样的好运气,第二轮遇上华飞舟,飞快地落败,第三轮再败于同属南院的慕容长星,第四轮和孔长义的弟子奚弘大分到了一起。
奚弘大之前同样输了两轮比赛,有一场还是输给文笙的。
两个人都无缘前三十名,这场比赛打完,也就意味着他俩的名次出来了,接下来只能做个看客。
下午申时三刻,当天的比试结束,谭老国师没有作声,由谭大先生宣布了此次大比进入前十名的学生。
他们分别是北院的华飞舟、吕罄、文鸿雪、甘秀成;南院的江焕、安敏学、葛宾、慕容长星、钟天政以及顾文笙。
这十个人将在明天进行排位战。同时决定此次出征的正副队长。
宣布完了之后,坐了一天的谭老国师起身,由谭二先生扶着下了同乐台。
众师生赶紧往两旁让出路来,谭老国师冲大家点了点头。由这条路离去。
文笙望着他的背影,就觉着他此时的心情定然十分沉重,看上去竟是连背都有些驼了。
不过她没空关心谭老国师,昨天一整天白州没有消息传来。这会儿很有可能送信的人已经在将军府等着她了。
文笙和卞晴川说了一声,便要赶去,突听着身后有人轻声唤她:“顾姑娘!”
清脆悦耳的女声,温柔而又客气,不用回头,文笙便听出来是谁在叫自己,谭令蕙。
今天谭令蕙依旧和女学的几位姑娘早早跑来,她们单独坐一排。离着同乐台很远,乐师们自持身份,也顾忌对方的身份,把她们那一片完全空了出来,周围丈许都没有旁人,简直成了一道独特的风景。
文笙回身,同样客气地笑了笑。道:“谭小姐。”
谭令蕙头带帷帽,薄纱随风微动,似隐似露,仿佛在诱人一睹真容:“恭喜。顾姑娘顺利杀入前十,实在是给我等女子大大长了脸,我们也好久没有一起坐坐了,呆会儿我做东,给你和师兄庆祝一下。”说到这里,她笑了一声,“你一定要给我这个面子。好不好?”
谭令蕙主动相邀。有句话她说得没错,自从前年腊月谭瑶华宴请众人整了那一出,这一年多以来,文笙只有年前年尾随着大流到谭家坐了坐。同这兄妹两个联系都淡了很多。
这里头,有文笙闭关学习的原因。在谭瑶华、谭令蕙这边,怕也是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尴尬。
其实文笙到觉着完全没有必要,要说谭瑶华是因为订亲了,有主动避嫌的意思,谭令蕙没有疏远钟天政,反到有越挫越勇之势,文笙一不会将她视为对手,二不会因此瞧不起她。
她早就当着谭令蕙、鲁雪芝诸女说过,大道万千,端看各人选择。
只要没有伤害到别人,每个人都有选择活法的权利。
若是换个时候,文笙必定欣然应邀,但这节骨眼上,她哪有心思去赴宴。
未等她开口婉拒,谭令蕙已向着她身后道:“师兄,恭喜。”声音里透着甜甜的喜意,虽然脸遮住了,但只听声音就知道她在笑,整个人站在那里,像一株含苞待放的海棠花。
文笙回头,才反应过来,谭令蕙口中的“师兄”竟是钟天政。
钟天政走路向来脚下无声。
也不知道这所谓师兄是怎么论的。
钟天政没有理会谭令蕙,也可能是理会了文笙没有看到。
文笙只见钟天政望着自己,若有深意地道:“恭喜,进前十了,离队长又近了一步。”
“队长?顾姑娘要争队长么?”谭令蕙声音里透着诧异。
文笙与钟天政四目相对,暗忖:“抱歉,这个队长我确实要争。”
自从昨天阁里宣布了去白州的名单里有自己,这还是她与钟天政第一次面对面。
从钟天政脸上已经看不到当时的惊诧,除了眼神有些淡漠之外,他表现得很平静,似乎已经接受了这个事实。
文笙没有同他对视太久,主动挪开了目光,冲谭令蕙笑了笑:“我今晚约了重要的事情,必须马上赶去。怕是得辜负谭小姐一番美意了。”
“这样啊……”谭令蕙言下有些惋惜。
文笙心中一动,想起前天夜里和陈队长的那一番交谈,道:“有些日子没见瑶华兄了,他在忙什么?这样吧,等过些日子得空了,我来请客。”
谭令蕙笑道:“那一言为定。”而后她转向钟天政:“师兄你呢,不会也没空吧?”
钟天政目光比方才更冷,瞥了文笙一眼,皱眉便要开口,谭令蕙已抢先道:“我已经请了江师兄、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