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王十三私心里也常常觉着,论条件,他除了有个棒棒的身体,不管哪方面都有些配不上文笙。
但这是他们两个人之间的事,文笙都不嫌弃他了,哪容你个八杆子打不到的老东西背地里胡乱置喙?
这股火气腾地冒上来,到是冲淡了不少惊疑。
原来他和文笙两个人的一举一动都在对方的监视之下,这几个老东西在背地里密谋,一个又一个牵着自己的鼻子走,还试图研究,奶奶的,这算不算是将自己玩弄于鼓掌之上?
这是看十三爷好欺负么,信不信杀你全家?
江审言笑完,感慨了一句:“品行过得去就好,身体弱不是大毛病……”
王十三这会儿和姓江的已经不光是杀父之仇了,横竖看不顺眼,暗骂:“滚你奶奶,冠冕堂皇,都过不去年了还不是大毛病,你自己试试!”
可一旁那神秘老者竟然煞有其事地附和:“确实,气血虽虚,她本人求生的意志却很强,顶多费一番手脚,好好调理一段时间就没事了。”
王十三想说“吹牛”,可经过今天上午短短接触,他又觉着这老者确实有些门道。
虽然老者统共没说几句话,最后还拆穿了他刺杀吴丰的真相,两下不欢而散,但现在细一回想,却仿佛句句都另有所指。
王十三忍不住冒出一丝奢望来:“难道他说的是真的?这老头儿到底是何方神圣?”
就听着江审言叹道:“我敢说不是大毛病,也是仗着有燕兄在。你也这么说,我就放心了。”
“放你妈的心。我媳妇,干你屁事!等等,燕兄……燕白、白,这个浑不讲究、一身是土的老头子竟然便是燕白!”王十三吃惊地张大了嘴。心神激荡之下险些弄出声响来。
这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谁能想到,叫他遍寻不着,不惜铤而走险也要一见的医圣燕白竟然打扮得像个寻常乡下老农。藏在江审言家里养花种草。
听他们这言下之意,难道说根本不必自己威逼利诱,燕白已经打算给文笙治病了?
王十三半信半疑。
江审言不是他的杀父仇人么?
难道是宣同方等人骗了他,当年根本不是江审言出卖的他父亲?
亦或是姓江的打《明日真经》的主意,准备拿给文笙治病来迷惑自己?
王十三越想越糊涂,越想越好奇,文笙没在身边,他没人商量。只好耐着性子继续蹲在那里偷听。
那个疑似燕白的老头道:“她自己想活,我才能医好,像令堂那样,原本没有什么大毛病,却每天唉声叹气郁郁寡欢,我就没有什么好办法了。世间的病症有千百样,心病才是最难治的。”
王十三听到他这番话。越发认定此人必定是燕白,只有堂堂医圣才敢说这样的大话。
人家明明说是江府的客人,是自己将他那话给曲解了。
大约是因为燕白提到了江审言的老娘,叫他默然半晌,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怅然道:“算了,她又不是最近一段时间才这么难伺候,叫你那二徒弟慢慢给她医着就是。燕兄,你且说说,在你看来。那孩子怎样?”
王十三瞪圆了眼睛。
孩子?江审言不是没有儿女么?
燕白手捻胡须:“做事喜欢随心所欲。没有规矩,也不大懂得敬畏,你把他贸然领回来,只怕……嗯。是个不小的麻烦。”
王十三心里打鼓,暗忖:“他们正在说的。难道是老子?”
姓胡的老者旁边添油加醋:“我看也是,野性难驯,不好好掰一掰,只怕过上几年,和他爹一模一样。”
一番话打破了王十三最后的疑虑,奶奶的,都扯出他爹了还能有错?
王十三身手很好,这身手不但包括同人过招生死相搏,也包括藏匿和轻身的功夫。
若是换个地方,哪怕缩骨扎马,他半天坚持下来都不待吆喝累的。
可现在他怕叫狄氏兄弟注意到,硬是把高大的身躯缩成一小团,踮着脚尖站在花盆口上,保持着这么一个动作,时间一长,神仙也吃不消。
不过他现在可顾不上再想它法了,硬是提着一口气咬牙坚持。
再坚持一会儿,说不定又能听到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这几个老家伙肚子里存货太多,这会儿喝了点儿酒,憋不住了吧。
吐出来,快点,十三爷等着呢。
虽然燕白和那姓胡的老者对他不乏贬低之词,王十三却并没有生气,因为人家说的本来就是实情,他在意的是,这几人为什么对他这么关注。这整件事的背后又隐藏着怎样的秘密。
江审言的声音听起来有些伤感:“我找了多少年才找着他,怎么能不领回来看看。和他爹一模一样?”
姓胡的老者给他斟了杯酒:“你也别太难过。都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二十年了,他跟着陆鸿大的那些旧部混在一起,能长出什么好来,眼下不过是打伤个人,刺了吴丰一刀,比他爹当初干的那些事还差得远呢。”
江审言神色微变。
燕白瞪了那姓胡的一眼:“有你这么安慰人的么?”
姓胡的老者“哈哈”大笑:“我逗逗审言,这么多年他老是喜怒不形于色,何时见他这么患得患失。”
江审言长叹一声,对燕白道:“燕兄,既然那姑娘品行不差,就劳你妙手回春给她治了吧,省得那小子不知又闯出什么祸来。”
王十三听到这里蓦地一喜,只要燕白肯出手,那就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