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扶着背后的岩石站起来,朝山顶望去,这才发觉,自己离祭坛并不远,然而祭坛所在之处,燃起了层层浓烟,以至于无法看清那里到底怎样了。
这时,雪地里忽然传来了一抹很微弱很微弱的声音,他说:“阿鸢,我在这里。”
我在原地转了好几个圈,还是没看见活着的声音。直到这抹声音再次响起,我才发觉,声音的源头似乎是我的脚下……诧异之余,我连忙蹲下身子,用手拼命刨雪:“这是做梦吗?”
这世间最幸福的事情莫过于,当你心心念念着一个人,希望他出现时,他竟当真像变法术般出现在你最需要的时候。因为太过用力,手心原本的伤口被扯裂开来,白雪上开了点点梅花,可是我却感觉不到一丝的疼。所有的疼痛与委屈,所有所有的一切,在看见二哥的那一刻,全都变得轻了,又变得非常重。
月色无边,白雪无迹,他微微笑着看向我,熟悉的眉,熟悉的鼻梁,熟悉的脸庞,还有熟悉的白绸,我足足楞了好久,直到二哥一如往日露出一抹戏谑的笑意,我才从痴呆状态醒来。紧紧搂住他的脖子,我一句话也说不上来。
从来良宵短,只恨情丝长。
“阿鸢。”他的手轻轻拍着我的后背:“幸好一切还算及时,不然,不然……我不敢想象。”
我点了点头,终于轻轻哭了出声:“娘亲走了,再也不会回来了……什么溯魂,什么天镜,都是假的,可是为了这些东西,我几乎失去了一切……”
“阿鸢,不难过,你还有二哥。”
他的声音听起来很是虚弱,我突然意识到他下半身还在雪中,奇怪的是,他自己竟然没有力气从雪里出来。就在这时,不远处忽然传来了师父和阿狸的声音。
“阿鸢——”“娘亲——”
间或夹杂着包子哽咽的声音。坚强如包子,肯定也被吓坏了。我抹了把脸,赶紧站起身朝师父和阿狸挥手:“包子,娘亲和父亲在这里!”
此时本是夜间,回到住处和阿四小十一他们会合好,二哥的出现让他们沸腾了好一阵子。可是二哥的腿却因为了救我而被雪崩时的气流所伤,以至于无法动弹且没有任何知觉。师父为二哥施了针灸,并且向我保证,会慢慢好过来。
可一番针灸下来,二哥看起来更虚弱了。
师父道:“他身体的几处大穴被我封住了,所以看起来比刚才更虚弱而已。”顿了顿,师父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意:“能捡回一条小命,已是值得庆幸的了。”
我抬头看着月色,想起和娘亲相认的那会儿时光,呵,真是短暂如同做了一场梦境:“师父,如果不是我,娘亲不会……不会……”
下面的话,我说不下去了。
师父道:“李九霄已顺利下山了。凤族的天境溯魂之说,既已破灭,他必然会将全部心思都放在攻城略地之上。而夜祁言一时半会又无法离开这天山,陈国怕是岌岌可危了,是要变天了吗?”
天山的夜,寂静地可怕,也寒冷的可怕。师父站在门前,他说的话,二哥必然都听得到。送了师父回去,我让阿四带包子去洗澡,然后关上了石门,煮了点热粥,端到床畔送给二哥。
二哥正坐在床畔闭目养神,听见我的脚步声,这才道:“阿鸢,我……”
“欲言又止可不像你的风格。”
“阿四说,你有了……身孕,这……是不是真的?”
刻意压抑得很平淡的声音,仿佛只是聊天气一般,可是他的手心却收成了拳头,大抵是觉得惊喜来得太意外了,让他几乎不敢相信。我内心一阵感慨,放下了热粥,坐到床畔,拿起他的手贴在我的小腹上,难得娇羞道:“可能会是女儿。”
整个人都有些呆若木鸡了。
这样站在权利顶端心思比海深能力堪比天的男人,他也会有这样手足无措的一刻,我扑哧笑出声,他脸微微泛红,我正想说点什么。忽地他手腕一用力我整个人便被他揽到了怀中,他扯开嘴角笑得好生开心,亲亲我的额头又亲亲鼻子,仿佛怎么也亲不够一般,我笑着挠他的痒,他不怕痒,反攻起来那叫一个上下揩油,末了,还一本正经道:“委实长肉了。”
我拍开他的爪子:“好色!”
“你男人对你好色,天经地义。”
“唔,不带这样的!”我蹬鼻子上演,干脆跨坐在他腿上,搂住他的颈项,仰起脑袋笑嘻嘻道:“那到时候我因为生孩子变丑了,你可不许嫌弃我!”
他没像往常那般打击我,而是认真道:“你丑没事,反正我瞎。”
“那变胖呢?”
“额……你抱起来一直蛮重的。”
我扑上去,鼻尖顶着他的鼻尖,他倒好,顺势吻了下来,我笑着躲开,喘着气问道:“我哪里重了,哪里!”
他勾了勾我的鼻子,笑道:“整个天下都被抱在怀里,你说重不重?”
算你会说话。
有二哥在,那些难过和悲伤终究会过去,安心到仿佛天塌下来也不会再害怕。这样想着,我忍不住又往他怀里钻了钻。
闹腾了一会,我才记起粥大抵快要冷掉了。督促二哥吃完饭,眼看阿狸也快要回来了,我想起自己还有正经事没问:“二哥,这段时间都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你会来离城来天山,刚好来到祭坛?那么那么准时?不仅仅是你,还有李九霄,一切都太恰到好处了,仿佛有人在操控一般。”
二哥微微抿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