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字面上的意思,你不也希望如此么。”莲翩高傲地哼了一声,撇过头去不看他。
闫琰也跟着哼:“莫要信口开河,小爷可没这么说过。”
“那什么定情信物的,又是怎么回事?”莲翩一脸不相信地问。
“……”
闫琰默了默,才无奈地笑道:“算了,没什么。”
说着,低眸看了一眼自己的腿,眸光中流露出几许复杂的情绪。
莲翩顺着他的视线看,似有所悟,喉头一哽,用不太确定的语气道了句:“你该不会是想说,你这腿,以后怕是好不了了,不想我为难吧……”
闫琰低着头,面色一红就直接红到了耳根,揉着膝盖,半晌没回话。
觉得自己可能是猜对了,莲翩感到难以置信,他在意的,竟然是这个?
一时院内安静下来,连只夏蝉的鸣叫声也没有。
良久,闫琰终于猛地一撑地,没用人搀扶,自己站了起来,一拍胸脯,痛快道:“怎么,你觉着小爷就好不了了?莫要小看了人,别说小爷肯定能痊愈了。就是不能痊愈,用一条腿,也照样能保护得了你。笑话,小爷的身子都被你看过了,你还想不负责是怎么着。如今想跑,是不是晚了点?”
说完,表情严肃地看着她,剑眉英挺,帅气十足。
莲翩愣愣地眨了眨眼,没想到他竟然说了这样一番话。回过神来后,鼻翼一酸,便飞快地别过了头,掩住嘴来,才没哭出声。
闫琰慷慨激昂完,又抻脖子张望,促狭道:“啊……你哭了?”
莲翩猛摇头。
“我不信。”闫琰皱了眉,蹭上前来,拉过她的胳膊就要看,无语道:“哭什么,小爷让你负个责怎么了,又不会亏待你。”
莲翩抖抖胳膊,用力甩开他,不愿意露脸,唾道:“呸,谁哭了,你以为都跟你似的,这么大人还哭鼻子。快走开,男女授受不亲,别碰我。”
“男女授受不亲?”闫琰一挑眉,不满道:“那你少碰我了吗!”
“……”
这句话让莲翩绞尽脑汁,竟然也没想出一句能反驳的话来,不由觉得,他这斗嘴的本事倒是进步得快,恼羞成怒道:“无赖!”
说着起身就要走。还难得地,没趾高气扬,而是保持着低头的姿势,不让他看见自己的表情。
闫琰有些明白过味儿来了,摸摸鼻子,咧嘴笑:“嘿嘿,你害羞了?”
“……才没有!”莲翩脚步不停,恼怒地吼了句。
“就有。”闫琰抱臂看着她,语气欢快。
“就没有!”被拆穿的莲翩羞愤难当,一回身,顺手就拿自己的绣框,胡乱往他身上丢。
却被他灵巧地一偏头,轻轻松松避让开去。眉目英朗,微微有些胡茬,便染上了几分成熟男子味道的阳光少年,挑眉回看,目光里有几分得意。仿佛在得瑟,看,你打不到我吧。
嚣张的嘴脸真教人心烦,莲翩也不管掉在地上的绣框了,扭头继续走。
这人……偷鸡不成蚀把米,说得就是她吧。好好的帕子,挺宝贝地绣着,八成还是要当做定情信物送人的呢,就这么扔这儿了。
闫琰无奈地摇摇头,挪步去给她捡。
可是单腿施力,不好弯腰,纠结了半天,刚一碰到绣框,就不小心摔在了地上,牵动伤口,发出哎哟一声闷哼。
已经走远了的莲翩脚步一顿,绞着衣袖,银牙紧咬,纠结了一会儿,还是低着头,又快步走回来了。
不知是因为闫琰确实命好到人神共愤,还是郎中之前对桑祈说的内容,只是医术不精的危言耸听,抑或是在他执着的信念支撑下再一次发生了奇迹。
总之在决定弃城离开之前,闫琰的腿脚已经明显有好转的迹象。走路的时候不再需要人搀扶,也能自行上马了。
虽说小跑和大跳,还是太过勉强。但至少必要的时候,也能在马上一战,不会成为队伍里的累赘。对于这一点,他本人已经很满足。满怀信心,相信在不久的将来,自己一定能恢复飒爽英姿。
桑祈看着他一天天精神起来,觉得很欣慰。
更欣慰的是,能清晰地感觉到,他和莲翩之间,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
晏云之和董先念一起,苦苦钻研了战术好几天之后,终于拟定了一个方案,召集众人安排各自的任务,准备收拾行囊,择日离开。
各个领队的将领,都装备整肃,聚集在他左右,等待发号施令。
西昭的大部队驻扎地,和平津城之间,还隔了一条白马河。如果西昭人发现我军离开,想要追击,还要先行渡河,经过白马河之后,再派骑兵从陆路进发。毕竟,他们的船只有限,走水路一次运不了多少士兵。而沿着白马河西岸行抄,则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高耸入云,连绵不绝的乌山,自古以来就在临安城背后形成了一道难以逾越的天然屏障。
于是,根据地形,和敌人最有可能选择的战术分析,晏云之将队伍分成了三部分,即先锋部队,中间部队,和收尾部队。收尾部队负责殿后,最后撤离,必要时候牵制住西昭前来追击的军队,保障前方人员的安全。先锋部队则负责冲在队伍最前,迅速向南推进,争取在甄远道的防线中,打开一个缺口,让大军得以顺利前往临安。中间部队,要在先锋部队撕开防线后,负责押运物资和保持这条通道的畅通。
其中,先锋部队和收尾部队,任务都很艰巨,只有中间部队相对来说比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