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的呻吟声一浪高过一浪,几乎要赶上那天疗毒时的场景了,李云山此时也没法进去帮忙,只能站在那里干着急。奇天云已将两个被打晕的黑衣人给拖到了一起。李云山气愤难鸣地将他们都绑了起来,然后拳打脚踢一番。
如画最终还是早产了,幸亏母子平安,也幸亏那碗补药她只是稍稍喝了两小口。
烛光下,奇天云和李云山都仔细打量着那一小包补药,怎么也看不出有什么古怪之处,及至闻了下气味才发觉其中的确有种很奇特的淡淡的难以名状的味道。
李云山怎么也想不到买的时候他和烟蓉都是闻过的,但那时却根本没闻出这种味道,而且烟蓉对此是十分细致的,挑选药材时也看得很仔细,若有异味绝不会选的,应该不会出这种差错的。奇天云便提醒他今天送货来的车夫说不定也是他们一伙的。
李云山猛然道:“奇兄是怎么想到的?”
奇天云便将这些天来的猜疑都吐露了出来,他是从相遇时开始说起的,不过因为这只是他的猜测而已,也就没有告诉李云山以免让他徒然担忧。
李云山想起先前听到的那些黑衣人的叫声,想必都是奇天云的杰作,便感谢了他一番。
“小事一桩,”奇天云不假思索地道,“不过,如画还有孩子恐怕都会落下病根,要是早点发现那包药有问题就好了。”
李云山此时才明白奇天云,不厌其烦地翻检他们所购置的物品的用意,更有些懊恼了,其实最先发现的应该是他自己才对,是他忽视了这些细节问题。假使没有外面布置的小机关惊动他们的话,更严重的后果便会降临了。眼下如画母子都平安,家中的每一个人也都好好地活着,这便是不幸中的万幸了,想到这里便由衷地叹息了一声。
第二天,李云山并没有杀了俘虏的两个黑衣人泄愤,但也没有让他们好过,这二人一整天都没有喝到一滴水,而且还被示众似的吊在远处的树上晃来晃去,眼看着不到天黑他们的同伙是不敢来救走的了。
然而此时奇天云却向李云山一家辞行了,尽管他们一家人都想挽留他,虚弱的躺在床上还不能下地的如画也不例外,她的命运可说在一定程度上是与他有关的,就说这回若非偷袭者提前被暴露了,真要是让他们悄无声息地从窗户爬进屋内的话,事情可就要严峻得多了。
不过奇天云却觉得自己非走不可了,他已很明显地感觉到阴影正向他袭来,或许与他再次接近李云山一家有些关联吧。不管怎样,李云山一家虽然暂时不会有什么危险了,但如果他留下来的话,恐怕又会将灾祸带给他们,眼下他们是很难承受再一次地打击的,尽管他们一家都已在时刻戒备着,连买的菜也都会不忘检查一遍。
奇天云呵呵笑道:“要是继续住下的话,我怕会舍不得走了,有缘的话,说不定将来还会突然在哪个地方相见的。”
李云山见挽留不住,便也准备了一桌酒席替他饯行,又送他下山而去。二人走出篱笆外面时,又朝吊在树上随风摇晃的两个黑衣人看了一眼,便顾自笑了笑,也没说什么,就当他们不存在般往山下走去。
分手后奇天云又独自一人走着,晚上是在一个山中的背风的洞穴中度过的,虽然夜里刮着大风但却睡得很安稳也很踏实。然而第二天早上起来时,一走出洞外,一股强有力的大风扑面而来,像是要将人给卷走似的,吹在身上如刀割一般刺痛。
这些天来已渐渐感觉到一些寒意了,然而却不曾想过寒风会这么突如其来地降临。寒风一直都在刮着,而且似乎越来越大了,早知道就在镇上找个地方避避风再说,也不用像现在这样顶风上路了,走了许久也没见到什么村镇,简直连一个人影都没见着,看起来他正走在一条快被人遗忘的山路上,要不就是因为刮大风,好多人都不敢出门。
咻——咻——奇天云正为风停了片刻而感谢上苍之时,从后面刮来的风猛地直往领口里钻进去,后背起了一阵鸡皮疙瘩,浑身都颤抖了一下,要是可以再看到一个山洞,哪怕只是一个树洞也好啊。每当遇到山路的一个拐弯处,便会希冀着在前方看到一个能避风的地方。
不知是不是老天故意捉弄他,大半天的工夫过去了,山路的两旁所见的还是大山,不过因山势挺拔也挡住了部分从山顶刮下来的大风,所以还是稍稍能让人感觉到一丝庆幸,越往前走山路便越狭窄,刮在身上的风便没有先前那样让人难以忍受了。
奇天云趁着山路还没变得更为宽阔之前,忙搓了搓双手,揉揉冻红的脸面及耳朵。刚拐了个弯,前面的路便没有被两旁的山体所夹,而是浩浩荡荡地沿着一片平旷之地尽情地延伸着。他站在两山之间望着远处,深吸一口气,鼓足勇气迈进毫无遮拦地砭刺人的肌肤的风中。
无法计数他往前迈出了多少步,走出了多远,他每踏出一步都像是提线木偶般,仿佛感觉不到是自己的一双腿在往前行进。就在他全身几乎都被寒风吹得失去知觉时,前方不期然地出现了一幢小屋。刚开始他甚至以为是幻觉,然而随着他一步步地往前迈进,那小屋始终都在那里,并不曾在转瞬间化为泡影。于是,他欣喜若狂地朝这及时出现的避风港奔去。
小屋是砖墙瓦顶,里面是木质结构,除了瓦顶出现块块缺口,依稀可见结得一层层厚厚的蜘蛛网,墙上也有斑斑剥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