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的时候,谢容把谢花和谢芬摇起来,从席子下面拿出油纸包好的肉馅烧饼出来。
谢芬闻了闻“好香,大姐,是什么吃的?”
“是肉馅的烧饼,吃吧,现在娘和爹睡着了。”
黑暗中谢芬张着嘴咬了一大口嚼咽下去“真好吃,我还没吃过这种烧饼呢,集上真好,什么都有卖。”
自从家里卖了水田后,做的吃食是越发简单稀少了,每日里都是稀的,以前红薯芋头随便吃,现在就是红薯王氏都是省着吃了,菜也不大炒了,几乎都是吃白水煮的或者蒸的,很沾油荤,家里余下的香油,王氏说要留着给长凯做周岁酒用。谢花感觉自己连肚板油都要荒尽了。
谢容把五个烧饼分了,她自己一个,谢花谢芬一人两个。
三姐妹都舍不得一次吃完,谢容吃了半个,谢花吃了半个,谢芬吃了一个,便都又用油纸包好,带着那种意犹味尽又短暂的满足感睡觉了。
又到收稻的时节,家家户户都忙得脚不着地的,只有谢家那是一点水田都没有了,谢广赋和王氏看着别人家挑箩扛桶的去收谷子,心里头又苦又涩。无田可收的谢广赋则去帮着曾家收谷子。
谢花给王大夫送去了晒好的草药。
“哟,小花,你最近的挖的草药多了很多。”王大夫一看谢花送来了满满的晒干的一背篓草药说。
“家里的牛卖了,水田也没了,没旁的事,挖草药的时间多了就挖得多了。”谢花回道。
水苏帮着记好帐,现在她识字写字都大有进步,记帐已经很得心应手了。
“小花,你看看我养的山鸡有这么大了。”水苏把谢花拉到后院的鸡棚旁看三只山鸡。
山鸡野性足,能飞得极高,为防止山鸡飞走,还在山鸡的一只脚上绑了草绳,草绳的另一头拴在鸡棚的木门上。山鸡的毛色彩斑斓,比起旁通的家鸡炫丽得多。
“水苏,你养得真好。”
“那当然,这可是你送给我的,我喂它们吃饭吃苞谷还挖蚯蚓呢,蚯蚓有点怕,我拿棍子夹。”
谢花从王大夫家回来,王氏便让谢芬谢花去别人打过的水田里拾稻穗。
都不是什么富有人家,水田里稻穗都早已让自家的孩子拾过了,两人拾了好几口水田都一人拾得一小把。
水田里地势低的地方还有些积水,谢芬发现了一个泥鳅洞,稻穗也不拾了,刨泥巴抠泥鳅了。晚季的水田收谷子放了水,水田里的水少,泥鳅钻进深,刨了好深才挖出来一条盘着的泥鳅,谢芬找了根草把泥鳅穿了起来。
“二姐,咱们多挖了点,晌饭就有泥鳅吃了。”
“行,你去找泥鳅洞,我来挖,反正这稻穗也被别人拾干净了。”
谢花便弯着到处找泥鳅洞,找到一个就插一根稻草,谢芬便在后面挖。挖到快吃晌饭时,两人居然挖了二十来根泥鳅,谢花挖了五根。
王氏见两人没拾到稻穗,挖了些泥鳅回来,说了句玩泥巴倒是起劲,便也不多言。
晌饭做了个泥鳅炒干辣椒放了很多的葱花,倒也鲜香有味,煮了几个干红薯还有一人一碗稀饭。
谢花小口小口的咬着泥鳅配稀饭,不敢咬大口了,一人才分得四条泥鳅,要是大口了,没两下就吃完了。
晚上,三姐妹关好房门,又一人偷偷的吃了半块烧饼,在微小的幸福中睡去。谢花临睡前想,原来半块烧饼可以带给身心如此愉悦。
第二日一大早,谢花就揣着自己那块烧饼装了竹筒水去后山了,站在陷阱旁等了会,张大壮果然背着弓箭来了。
两人还是照上次一样,谢花边走边采草药,顺便在树上做记号,这次和上次走的不是同一条线路,谢花做了不同的记号。
张大壮则在周围打猎,到了太阳光照进树林的时候,张大壮居然打到一只野兔子,一只鸟雀。找了个空地,谢花拿出水和烧饼,先喝了水,又把烧饼撕成两半。
递了一水筒和烧饼给张大壮“大壮哥哥,你吃。”
张大壮木着脸,谢花的手举酸了他都没好像没有接过去的迹象,就在她举不下去的时候,张大壮接过了烧饼和装水的竹筒,转过身吃起来。
“大壮哥哥,这烧饼很好吃的,是我去集上买回来的。大壮哥哥送我的山鸡和兔子卖了好多钱,可惜半路上被人抢走了,好在红日村的李宝哥哥出现才吓走了坏人。”谢花边啃烧饼边边说着那天发生的事。
半个烧饼下去只堪堪垫了个肚皮。张大壮大概也没吃饱,便找了些柴生了火,找了几块那种大树叶把掏空内脏的鸟雀包起来,在火堆下挖了个洞埋了起来。
过了个把时辰把鸟雀挖了出来,大树叶已经焦黄了,轻轻一撕,鸟雀的毛也跟着全部掉了,一阵香味扑鼻,谢花不由得吞了一口口水。
张大壮撕了一半的肉给她,谢花咬一口,虽然没有盐虽然寡淡,不过那也是肉味啊,她吃了一半,留下一半又用树叶包起来放在背篓里“我留着晚上吃。”
到傍晚回家的时候,张大壮又丢了一只兔子给她。一天下来又是一背篓的草药。
王氏见谢花带了兔子回来,心情很好,连忙让谢容把灶上热着的饭菜端出来给谢花吃。
晚上,谢花偷偷的把鸟雀肉拿出来分给了谢容和谢芬吃了。
张大壮和谢花天天在一起打猎挖草药,两人的友谊之花开得极旺盛,谢花真心觉得自己当初接近张大壮是件多么明智的事。
家里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