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怎么会是这样!”朱道朗惊呼,“这怎么会!”
黄心莲变回人身,依旧是那个中年妇女的模样。她泪光莹莹,眼中有些哀怨之色:“可事实就是如此,你还能不信吗?”
“即使如此,你毕竟是个妖孽。”朱道朗却依旧坚持道。
“妖孽不是我选择的。”黄心莲又不甘地说,“我不像你,生来就是人,我想修仙,就必定先要成为妖孽。这只能怪我命不好。”
她这么一说,朱道朗倒是心中颇有感慨,自己沦落到这道院之中,也全是命运作弄。他并没有做错什么,只是因为生在朱家,所以要有此厄运。这公平吗?
可是面对命运,他们是如此的弱小,只能承受着命运的摆布。
虽然同为被命运作弄之人,但朱道朗对她并没有太多的宽容。
毕竟,道与妖终究是不能相容的。这一点,朱道朗铭记于心。
“你,还是走吧。”朱道朗叹道,“永远都不要再出现了……”
他也不全然是绝情,也是为了她着想。若是走在尘世间,被修道之人发现,恐怕性命难保。
黄心莲见他如此狠心,也只得说:“好,我走。”
说罢,她便一转身,毅然决然地走了。在背对他之后,她眼中的泪水肆意地流了下来,湿润了她的脸庞。
朱道朗望着她离去的背影,心如刀割。为什么,为什么命运要这么对待他!为什么,为什么她就是那只黄雀!
她的身影渐渐远去,朱道朗万分不舍。二十几年的友谊,就这么生生断了吗?就因为身份?
他不由得追着她往前走了几步,失魂落魄地望着她。
从此之后,他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再见到黄心莲,而再见到她时,已经是与她反目成仇!
几年之后,曾经的小尼姑仪清,成了仪清师太,她带着徒弟四处化缘,正巧赶着下雨,便到青云圃道院暂避。朱道朗自然认得,那是十几年前曾与自己同行的小尼姑。他直叹有缘,同朱道明一起与她叙旧。
小尼姑在与他们分开之后,便再也未与他们联系过,他们到四方寺和青云圃出家,她都毫不知情。
主宾双方在堂屋中坐下,上过香茶,又寒暄了一两句之后,朱道朗想起当年师太之死,不禁问道:“当年师太究竟是如何死的?”
“哎!”当年的小尼姑想起师父的死,不禁流露出哀伤之色,说,“她恐怕是被妖孽杀的。”
“我也听说是妖孽。”朱道明又接着说,“我还听说是找她报仇的。”
“是啊。”仪清师太又突然问道,“你们还记得那个晚上黄姑娘突然失踪吗?”
“记得啊。”朱道明不明白她为何突然提起此事,心中顿时有种不祥的预感,“我后来见过她,她说是她师姐带她走了。她以前还常来,最近几年都没来过了。”
黄心莲不来道院的原因,朱道朗自然是没跟弟弟讲的。朱道明对她的安危倒还有些担心,但他把担忧向哥哥说出来的时候,朱道朗却说她是侠女,应该是云游四方去了。朱道明对他的解释,颇为怀疑,总觉得凭他跟黄心莲的关系,他应该知道什么,而不是胡乱猜测。他猜想这其中有什么隐情,但是他再追问,朱道朗也不肯多说什么。
仪清师太听到朱道朗的话,愕然说:“她怎么又找你们来了?没伤害你们吧?”
“那倒没有。”朱道明忙解释说,“她只是常到我们这里来作客。”
“她都来做什么?”仪清却有些紧张地追问道。
“无非是闲聊,又或者是画画。”朱道朗微微有些脸红,说。“其他的倒也没什么,似乎就是个凡人。”
“你们道院也没人离奇死亡?”仪清却反而有些不相信的样子,又追问道。
“没有,很平静。”朱道朗觉得这仪清话中有些蹊跷,似乎是在怀疑黄心莲,连忙说。
“那倒怪了。”仪清师太则满脸疑惑,“她到底是个怎样的妖精,贫尼也糊涂了。”
“她是妖精?”朱道明登时瞪大了眼睛,惊问。
“是啊。其实早在客栈的时候,我和师父就知道黄心莲是黄雀精,可是她说她与你是旧时相识,而且救过你们。”仪清便将整件事都说了出来。
“这话倒是不假的。”朱道朗立刻说道。
“旧时相识?”朱道明更奇怪了,把目光转向兄长。
“我还没告诉你。”朱道朗有些尴尬地说,“其实我早就知道她妖孽的身份,但是,但是,她,她就是与我们朝夕相伴的那只黄雀,所以我只让她不要再来。”
“什么!”朱道明不禁一惊,她,怎么会是那只黄雀呢!
“她是妖孽的事。”朱道朗沉声说,“贫道几年前就知道了,贫道叫她再也不要来青云圃道院,她也真的没再来。如果想找她的话,恐怕有些难。”
“啊!”仪清师太大喊一声,“你知道她是妖孽,怎么就这么放过她了!”
“怎么?”朱道朗说,“难道贫道一知道它是妖孽,就非要诛杀吗?”
“你是修道之人,自然是逢妖必杀啊!”仪清反而觉得朱道朗的话有些奇怪。
“佛门不是讲慈悲为怀吗?”朱道朗反问道,“怎么就这么冷酷呢?”
“这不是冷酷,贫尼的师父自然是慈悲的!”仪清师太争辩道。
“此事先不要争论了。”朱道明见两人争执不下,又转移话题说,“师太,你继续说吧。”
“当时师父没有相信她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