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她不知道,她在那里待了多久,赵景予就一个人静静的看了她多久。
江南的春天,总是和别处不同的。
柳荫月色,山水斑斓,似乎每一寸天地都透着柔软和妩媚暇。
黄昏的时候,阳光没有那么热烈了,她穿简单的白衬衫和牛仔裤,只是外面搭了一件薄薄的毛线开衫,到膝盖的长度,浅浅温暖的咖啡色,却显得她一张脸,越发的白皙晶莹。
他能看到她的侧脸,小巧的耳朵,像是冬日里巧手的厨娘捏出来的一只雪白元宵,莹白的耳垂上戴着一只叙鱼模样的耳钉,阳光照上去的瞬间,会刺目的一闪,闪的他的眼睛也跟着疼起来岛。
她和阿来说了很久的话,他也听不清她在说什么,只是想多看一会儿她此刻的样子。
因为她静静坐在树下,捧着腮,一双大眼间或偶尔眨动一下,更多的时候,却是呆呆看着一个地方不动的样子,要他总会想起一个很矫情的词来。
岁月静好,大概就是这样子了。
可他这一生,是永远都不可能和这四个字扯上关联的。
他自嘲的一笑,在她离开了很久之后,方才将那开了一条缝隙的窗子关好。
手机一直在响,不用看也知道,是宋月出的电话或是简讯,他不想接听,也不想看,干脆关掉了手机。
晚饭时候,赵成把饭菜送进来,劝他多少吃上一些,他没有胃口,只是摇了摇头。
赵成也没有多劝,默默出去了房间。
岑安在屋子里吃饭的时候,赵成敲了敲门进来。
岑安放下筷子,请他坐下,赵成坐了片刻,轻轻叹了一声:“少夫人,我知道您对少爷成见很深,我也不想多说什么,只是,我希望少夫人您不要一味的怨恨少爷,有很多事,并不是您所想的那个样子”
“赵成,我知道你是好意,但是这么多年了,你也知道我过的什么日子,如今,他又快要结婚了,再说这些,又有什么意思呢”
“少夫人,少爷不喜欢宋秀,他娶宋秀”
“这是他的事情,赵成,我没有兴趣知道,我只想问你一句,这一次来,他是不是预备要和我离婚的”
赵成想到自己身边带着的拟好的离婚协议,到底还是轻轻点了点头。
岑安一笑:“那可不可以拜托你劝劝他,早一点和我签字。”
她对于这一段婚姻,再也不会有任何的留恋和期盼,就譬如赵景予这个人,从此以后之于她,也不过是人生陌路,从未相识而已。
“少爷的事,我们没有权利干涉,您也知道,少爷自小有主意,我们劝了也未必有用”
“再者,还有您那个师兄,少夫人,纵然少爷之前有过千般不好,但您和那个梁宸如此这般,岂不是打了少爷的脸”
岑安不想再听赵成说这些,他和宋月出婚内可以订婚,她和师兄只是散步吃饭就像是犯了死罪么
“你去告诉他,让我见梁宸一面,我会劝他走的。”
岑安如今心灰意冷,也不愿再将梁宸卷入是非,耽搁他的一生,她在这一段婚姻里,受尽折磨,只觉得一颗心早已千疮百孔,她经过这一天**的细想,终是明白,自己没有办法这么快的开始另一段新的感情。
可是师兄已经三十二岁了,他是家中独子,若因为她,再这样浪费人生和时光,又怎么对得起家中长辈
“少夫人”
少爷,怎么肯让少夫人再去见梁宸呢
赵成到现在还记得,少爷快到奉化的时候,得知她这边的消息,当时的脸色有多么的可怕,他跟在少爷身边这么多年,什么时候见过他这样子
赵成也是男人,他能明白少爷的心思,若说不是因为在意,单单是愤怒,又怎么可能有那样复杂的情绪
再加上后来少爷对梁宸的安排,赵成最初是迷惑的,可后来就想明白了。
如果少爷对少夫人毫无感情,那么梁宸这样的奸夫,直接弄死岂不是干脆利落
就是因为他在乎了,所以才会在做任何决断之前,会去顾及她的感受。
也或许,少爷内心深
处是知道的,如
ag果他动了梁宸,那么少夫人这一辈子都不可能原谅他了
可是,少爷明明已经决定娶宋月出了,那么,少夫人原谅他还是恨他,又有什么关系
赵成没有遇到心爱的女人,他不懂感情的复杂,也许人总是这样,动了情之后,就会有所顾忌,再不复当初的杀伐决断。
“我会试着劝少爷,但是我不能保证少爷肯听我的。”
岑安点点头:“谢谢你了赵成。”
两人无话,赵成告辞离开,岑安望着面前的饭菜,再也没有了胃口。
如果没有发生梁宸的事情,他现在大约已经和她在离婚协议上签字了吧。
岑安想,这还真是造化弄人。
她没有等来赵景予的答复,梁宸却忽然闯到了疗养院里来。
看着他的人一时松懈,竟让他钻了空子跑出来,待到人追来时,梁宸已经站在了赵景予的房间外。
赵成气的一脚揣在那人身上:“你不想要命了让你看着他,你就这样看的”
那人挨了一脚,也不敢吭声,苦着脸道:“我哪里知道中午吃了饭就肚子不舒服,我想着房门都锁着哪里想到他竟然这样还能跑了”
赵成听到这里,心头一动:“你说房门都锁着”
那人正要回答,赵景予的房间门却已经打开了。
正是暮色最沉的时候,梁宸衣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