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淡的灯光朦胧曼妙,微微的勾勒着言溪柔和的轮廓线条,将那柔和的人儿氤氲在一片水汽蒙蒙中一般。一时间,仿佛世界都是水,温柔的徜徉,让人不自觉地沉溺在一片旖旎温情中。甚至连手心里的温度都是温和细腻的。
严肃而紧张的气氛也渐渐地缓和下来。楚漠远突然觉得,这样的感觉很好,仿佛在春色蓉蓉中,静看花开,在和煦的暖夏,闲听柳絮缓缓地飘落。
他忍不住手指动了动,却听到一声忍痛的低呼。这才从失神中缓过来,发现自己的手指力道没有控制好,恰好压在言溪红肿的脸上。他蹙着眉头,然后拿过约翰准备好的药,挤了一点点涂抹在手心,随即不顾言溪的反抗便毫不温柔地将药抹在了言溪红肿的脸上。
言溪疼得倒抽一口凉气。心底恨恨的,她发誓,楚漠远绝对是故意的!他的手心粗粝宽厚,有茧,力量也不小,这无异于是第二次伤害。
仿佛受刑一般,难捱的上药终于结束,言溪也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而楚漠远,目光却始终没有离开言溪一分一秒。最终,嘴角只是轻轻地扬了扬,没有说任何的话。原本言溪以为,他肯定会追究雪莉的事情,但是他此时不提,她也不会犯蠢去说什么。
可是有一件事情,她还是不明白的。就是雪莉口中的那个楚漠远的未婚妻。她不禁又想起那个曾经在城堡的房间里,看到的那张照片。不知道,那个女人,是不是楚漠远的未婚妻,是不是跟她有关。是不是叶珩口中提到的那个什么槿。
“在想什么?”她的走神让楚漠远不满,放下药,轻轻地敲了敲她的额头,言溪回神,便看见他拿着毛巾塞到了自己的手里,还摊开手,停在她的眼前。言溪侧首,不解地看着他,不明白他这个动作是什么意思。
“擦手。”他简单地说了这两个字,言溪顿时皱眉,一时间没有动作。头顶上一声讥诮的笑声,她心底又一颤。发觉,和楚漠远相处以来,他的笑容,似乎都不是笑容。笑声也不是笑声。他的笑,一定不是笑。就如同现在,一个轻柔的笑声,听起来那么的瘆人,带着怪异。还比如,在雪莉指控她没有教养的时候,楚漠远也笑,但是那笑容,她记得真切,分明就带着肃杀和戏谑,仿佛就等着看好戏。结果,他真的看了一场好戏。
“怎么?我都为你亲手上药了,你就不应该礼尚往来帮我擦擦手吗?”他冷声说道,“我似乎记得,某个人,曾经信誓旦旦地对我说,要报答我。”
言溪一震,那晚的场景浮现在脑海中。仿佛一下子被人勒住了咽喉,她有些难以呼吸。她当然记得,当时他威胁她,她无奈情急下,说出会好好地报答他对自己的恩情,但是她还记得,他说出的更加羞辱的话——做他的女人。
她咬了咬牙,握住他的手,飞快地将他手上的残余的药擦干净。然后快速地起身,退到离他三步之外。
楚漠远感觉全身一空,刚想握住她的手,却只是徒劳地将手放在了刚才她坐的腿上。言溪这样的举动也是因为急切之下,做出的条件反射,反应过来之后,立刻抬头去看他的反应。果然,他的脸又沉了,鹰隼一般的眼睛,光芒如月下深井中荡漾的涟漪,深,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