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迟靖挑挑眉,“那当真好得很。”
上了马车,对翟白道:“白老爷子,您回去吧。”
翟白给曹炟施了一礼,便回府。
马车辘轳前行,曹炟静静地看着尉迟靖。
其实以前,曹炟也有这样的看过她,但是今日似乎与往日有所不同,尉迟靖被看得很不自在,不由自主地摸了下自己的脸,心想莫非是今日出来时,抹的胭脂太多了?
曹炟看出她的不适,眼眸里浮上一层微笑。
然而那笑不达眼底,有些凉凉的意味。
“今日,朕带你去的地方,乃是当初陈留王在汾城的别苑。”
尉迟靖睁大了眼睛,一时间有些怔忡。
“这个别苑鲜有人知道,当初汾城青楼第一头牌兰儿,便曾被秘密养在此处,所以说,陈留王其实也是真英雄,只有真英雄,才配有真正的红颜知已。后来陈留一族出事后,为了找一些东西,他所有的苑落都被封了起来,当然也包括这进兰苑。兰儿姑娘得知你父出事,便立刻与你父撇清了关系,离开了兰苑重回青楼。”
这还算什么红颜知已?出事就离开,分明就是一段失败的風流韵事!尉迟靖听到这里,冷然道:“停车!”
然而外面的马夫似乎并不听从于他的命令,尉迟靖的脸上无一丝笑容,“皇上,那兰苑既然是我父亲的污点,那苑中之人又曾经无情,我看没有去参观的必要,我不想去。”
听得曹炟又道:“世人总说,陈留王冤枉,甚至所有人都默认这是个冤案,朕甚至给他平反。但是公主有没有想过,万一他并不是冤枉,而是真的曾经背叛邾国呢?就算他没有背叛,若是他的女儿背叛了,又该如何计算呢?”
尉迟靖终于明白了,今日曹炟怕是来者不善。
曹炟也并没有让她疑惑多久,他从袖中取出一只短签,慢慢展开在她的面前,正是她上午绑在信鸽脚上的短签,上书,和帝名为迁都荆州,实则打向安阳,小心!
她看了这张短签,知道此时说什么都没用了,趁着曹炟尚未动手,她立刻往车门处爬去,试图下车。却觉得一股大力提起她的衣领,硬生生将她给提了回来,她手脚并用,闭起眼睛乱打乱踢,心里只想着,只怕只有这一刻才有逃生的希望,再晚一刻便永远失去了生存的可能,可是她还不想死!
她太激动,以至于行为失了分寸,曹炟为了少挨点打,双臂收紧,将她紧紧地束缚在自己的怀里,同时略微有些冰冷的声音道:“他们说,你是祸国的妖姬,是来惩罚我邾国的,我原本不信,可是现在我信了,不过,你放心,我不会杀你。”
不会杀她?
尉迟靖果然就安静了些,曹炟的气息吹拂在她的颈边,使她有种异样的感觉,听得曹炟又讥诮地道:“陈留王若知道自己的女儿这么怕死,不知道是何表情?”
尉迟靖用力地想要挣开他,然后他抱得很紧,若不是她明白此时二人正在争执,而且争执的是生死大事,她甚至觉得只有爱人才会抱自己这样的紧。再挣扎了几下,还是挣不开,她便道:“怕死又如何?我来到这个世界上,为自己的生命负责有何不好?你是杀人的魔头,自然觉得性命轻贱,而我却觉得性命便是这世上最宝贵之物。”
她若是知道自己是曾经的安歌,曾经为了紧抱着他的这个男子,毫不惜命以一已之力倾城倾国,由城楼跳下殉情,不知是如何感受?
曹炟却不再说话,就这样紧紧地抱着她。
直到过了很久,尉迟靖都懒得挣扎,快要在他的怀里熬睡着的时候,马车终于停了下来。
大概是怕尉迟靖跑了,曹炟直接横抱起她,跳下了马车。
到了这个地步,尉迟靖知道自己无论如何也跑不了,当下道:“放我下来,我不逃。”
然而曹炟向没听见似的,一路将她抱到门口,拾阶而上。
这座院落藏在幽静之处,前方道路干净整洁但少有行人,四周树阴成壁,硬是将此小院落掩映在树丛中,红漆门也有些斑驳了,却显出几分岁月沧桑的美。
待曹炟到了近前,门自动打开,显然门里早有人在等待,听到了动静才打开门,一股阴凉扑面而来,尉迟靖发现这个小院从外面看,固然是不太大,像个富贵人家的中等小院,但是进入里头,才是真正的大开眼界,此兰苑,绝非一般的富贵大家之苑,里头的设置尽善尽美,亭台楼阁应有尽有,绿花鲜花相映成趣,石桥拱顶处处精致,北侧还有一个大池塘,如今这月份,荷叶铺了满塘。
随着大门吱丫关闭,曹炟这才放下了她。
早有丫鬟准备了香茶糕点送入到亭中,尉迟靖从府中出来的时候尚未吃中饭,看见这个,才感到有些肚饿。
然而想到这豪华院落竟是自己的父亲为了藏起青楼女子才置办的,便心里很不是慈味儿。
“和帝,你带我来这里,是否为了污辱我?”
曹炟却反问,“这园子好吗?”
“自然是好。”想来当年自己的父亲,不但手握兵马,而且随便人置办的宅子都如此奢华大气,当年尉迟一门的盛景是可想而知的。
曹炟又道:“之后的这段日子,你便住在这里。”
“什么?”尉迟靖试探着道:“和帝,你這是在軟禁我!”
“正是。”
“和帝,你不可以这样做!”她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