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宁儿眸子里终于浮上一抹愤怒,然而却硬生生地忍了下去,再向她施礼,“宁儿明白了。”
就这样,陈宁儿还是回到了陈府,一切发生的太快,当她强颜欢笑地见过自己的父母后,便在屋子里发呆。
第二日清晨,她早早地出门,等在门口。
然而直到午时,况离还是没有回来。
原来火公主毕竟是千金之体,娇贵惯了,昨日因为脚伤而引至虚脱,到了今日不但病势没有减轻,反而有更严重的趋势,入城之后,人已经昏迷,只能就近找到一个医馆,立刻施救,大夫说她的脚伤的确有点重,之所以昏迷还是脚伤引起的,现在只能好好休息,慢慢调理,几日就会好。
况离便守在榻边,直到下午时分,火公主才又醒来,发现自己已经进城,并且况离还一直守在身边,心中涌起一阵温暖。
之后况离送火公主回宫,这才赶往陈府。
而这时候,陈府门外静悄悄的,陈宁儿并没有等在门口。
夜幕已深,况离在陈府大门口徘徊一阵,还是不打算这么晚再打扰陈府之人,缓步回到了自己的府邸。
而这时候,陈宁儿正在向自己的父母敬茶。
“爹,娘,喝了这杯茶,女儿有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你们。”
陈宁儿的父母看起来就好像大户人家的老爷太太,但是神情都是很稳重淡然,很符合陈家一惯超然的身份。
他们了解自己的女儿,陈宁儿虽然是独女,但是在养玉技能上,很有天赋,而且为人向来开朗稳重,她这么郑重其事的,必然是有大事。当下二人都接过了她敬的茶,喝了口放在桌上,陈母赶紧将她扶了起来,“好女儿,是不是别苑出了什么事?那几只玉,坏了?”
陈宁儿摇摇头,“那几只玉很是好,两天后正好是起玉之时。只是这几块玉,宁儿煞是喜爱,请求爹娘,将这几块玉赠予宁儿,当成是宁儿的嫁妆。”
陈母陈父面面相觑,“宁儿,你与玄明的婚事,已经破坏,难道玄明已经说服了公主,将那道圣旨作废了?”
“圣旨乃是天家皇命,如何能作废?陈家没有那么大的面子,能够驳掉皇家的赐婚。我与玄明之间,是不可能了。反而由于那次的大婚,而至女儿声名受损,好在圣上与皇后抬爱,已经为女儿另赐佳婿,但是因为此人乃是皇前侍卫,极受圣上看中,这些日子,听说燕王谋反,联合曹氏往天烬皇宫打开,他做为大将要带兵打仗,两天后就要出发,而我亦会随军而去。”
陈父陈母听闻,一下子大急,“这,这——宁儿,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情,为何我们都不知道?”
陈宁儿抬眸,看着他们道:“女儿今夜便要出发去别苑,之后不会再回来了。但是爹,娘,宁儿会想尽办法让陈家的技艺继续传承下去,女儿会好好的活着,只是希望爹娘莫要心疼女儿了,这都是女儿自己的选择,那几块玉,即为女儿的陪嫁,女儿定会好好保存。”
陈父道:“可是,我们连佳婿的面都没有见过……”
“上了战场,生死难料,若我与他能活着回来,自然会前来拜见二老。爹娘,就当是女儿不孝,这一切乃是皇命,也是宁儿自己的选择,二老要好好的养老,千万莫要以女儿为念,也不要因为女儿的事,而找上任何人。这件事,玄明也不知晓,他若问起来,便如实告之好了。不过必定是三天后才能告诉他,莫要让他去别苑找我。”
陈宁儿说的这些话,字字都锥着自己的心,陈母一时不能接受这样的事情,还待要问些什么,却被陈父阻止。
陈父毕竟是久历风霜之人,此时当然已经清楚,有些事情可能没有陈宁儿说的这般简单。
可是陈宁儿口口声声说是皇命,恐怕是无法更改的了。
当下道:“宁儿,你去忙自己的事吧。为父,只希望你记得自己说的话,要想尽办法将陈家的技艺传承下去,要好好的活着。”
这一刻,陈宁儿知道自己的父亲,理解自己了。
眸子里刹那间涌上泪雾,抬眸看着双亲,竟是再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好半晌,才又向陈父道:“两天后,务必请圣上来府中做客。”
陈父点点头,“放心吧。会按照你说的做的。”
……趁着夜色,陈宁儿坐上马车,带着绪,告别了父母,往别苑而去。
与此同时,况离却在另一条小巷中漫步,他还并没有走远,从小巷里出来,隐约看到幽深的道路上有辆马车往前行去,并不知道车内便是陈宁儿,只是奇怪这么晚了居然还有马车要出城,可知城门已闭?
却不知陈宁儿的一切早有安排,到了城门口没有遭遇阻拦。
二人就这样,擦肩而过。
火公主在皇宫内,喃喃自语,“这场梦境真好,连我都不想再出去了呢!”她的脑海里尽是况离抱着她照顾她的情景,这是以前从未有过的经历,或许以前真的是太天真,太心高气傲,忽略了很多东西,若是重来一次,况离未必就真的那样绝情……
因为心头这一点念想,这两天里,她只留在屋子里,并没有任何的作为,心中竟然有想放弃的念头,就这样在梦中,与况离在一起,然后一起消失,或许也是挺好的结局,何必活着受折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