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春熙院,知微便找了姜嬷嬷来说话:“虽然咱们二姑娘出了这种事,不过老太太很是不忍,要我把她送到庄子上好好养着,嬷嬷怎么看?”
知微知道,是时候让姜嬷嬷在她与老太太之间做出选择了!老太太虽表明了姜嬷嬷从此是她的人,然而姜嬷嬷到底服侍了老太太这么多年,在老太太的积威之下,真会视她为主,与她一条心吗?
知微这般问出来,姜嬷嬷自也明白了她的意思,眉心只微微一跳,便笑道:“老太太到底还是心疼二姑娘,只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何况府里还有夫人,老爷就算因此事厌弃了她,也定不会在这当头休弃夫人。且夫人嫁妆丰厚,虽眼下被困,可为长远计,姑娘还是得好好打算一番!”
知微眸里含笑望着姜嬷嬷,语气仿似依赖,又似撒娇般软糯可怜,神情透着不安苦恼,“这也正是我所担心的呢,嬷嬷,依你看,这事儿我应该怎么做?既要不得罪祖母,又要保证自身安全,还请嬷嬷指点我!”
姜嬷嬷自知知微对她并未完全放心,否则孔诗乔这件事,知微就不会有意无意瞒着她,只倚重画蔷几个。而眼下,却是知微给她的机会,若她能完全忠于知微,站在知微这边,日后少不得要被倚重,若她有所迟疑,知微定会想法将她调离她身边。毕竟,谁也不希望身边跟着的,是别人的眼睛。
就算那人,是老太太也不行!
“老奴方才听姑娘的意思,似乎有意要在姑娘长大的地方建庄子养着二姑娘?”姜嬷嬷一思索便已经想好了其中利弊关系,老太太既把她给了知微,日后也是要做为陪嫁嬷嬷跟着知微去夫家的,知微好,则她才能好。
“祖母不忍,我也只好这般建议,好教祖母放心。”知微叹道。
“姑娘心慈,只是有时候对别人太过仁慈,反而会给自己招来祸事。”
“嬷嬷所言极是。”知微又叹口气,接过姜嬷嬷递来的手炉,唏嘘道:“母亲虽暂时被困,可她还是孔府的当家主母,哪有娘亲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孩儿受苦的。况还有父亲疼惜着,嬷嬷方才也瞧见了,就在老太太跟前呢,父亲就要打我出气。父亲显然只记得妹妹才是他的女儿,发生这样的事,便连问我一声也不曾,容不下我对妹妹下毒手,却似乎觉得妹妹对我下毒手是天经地义一般。”
知微顿一顿,瞧着桌上摇曳的烛火,轻笑道:“祖母虽护着我,可祖母眼里心里,最重要的还是孔府的前程。若今日遭祸的是我而不是妹妹,嬷嬷觉得府里头这一大家子,谁会向着我可怜我?”
姜嬷嬷立在她身旁,闻言亦是一叹:“说不得,姑娘只得万事依靠自己。”
知微却抬眼望向她,摇头笑道:“只我一人哪里行,想要日后走的平坦些,少不得嬷嬷的扶持帮助呢。”
姜嬷嬷立刻趁机表明心意,垂首恭顺道:“姑娘信得过老奴,老奴定忠心服侍姑娘,绝无二心!”
知微欢喜的拉着她的手,道:“我自然信得过嬷嬷。我这一院子人啊,除了画蔷几个,嬷嬷便是我最亲近的人了。我听闻嬷嬷的媳妇在洗衣房做事,那差事太辛苦了些,我见过她一次,倒也是个伶俐人,便让她先管着府里采买事宜吧。”
姜嬷嬷喜不自胜,连忙福身谢道:“老奴代那不争气的多谢姑娘大恩。”
知微扶起她,“嬷嬷客气了,今儿嬷嬷也累了,坐下来咱们好好说话。”
姜嬷嬷忙推辞一番,知微自是不依,姜嬷嬷只得坐下来与知微说话,“姑娘的隐忧,其实安排得当,准保夫人与二姑娘再掀不起什么浪来。”
“还请嬷嬷教我。”知微即刻接道。
“老太太道没得孔府的姑娘下嫁给奴才的道理,可世人皆知,二姑娘与那梁方却是情投意合,姑娘若能成人之美,倒也是美事一桩!”姜嬷嬷献出计策道,而她敢这样说,实则,也是笃定了知微正是打着这个主意。
知微果然抚掌赞道:“还是嬷嬷最厉害了,庄子清苦,虽有人服侍,二姑娘难免会觉得沉闷,不若我们便做了这个顺水人情。嬷嬷,那梁方眼下何在?”
姜嬷嬷忙道:“在柴房里关着,今儿事多,想也没人会注意他。”
“甚好。”知微眯了眼睛笑:“此事便交给嬷嬷了。”
姜嬷嬷立刻起身道:“老奴定不会让姑娘失望,老奴这就去办。”
知微点头,瞧着姜嬷嬷退出内室,才伸了个大大的懒腰。画蔷进来服侍,见她懒洋洋窝在软榻上,笑道:“姑娘这下可安心了?”
知微笑眯眯的张口,由着画蔷往她嘴里喂了一块薏仁绿豆糕,“那梁方,你可都吩咐过了?”
“姑娘放心,梁方听说不但不会送命,还能……高兴得很呢,直叫姑娘尽管放心,有他看着二姑娘,绝不会让她掀起一丁点风浪来。奴婢还跟他说了,老太太一定很愿意早日听到二姑娘肚子里传来的喜讯。”画蔷见知微吃的开心,便又捡了两块来喂,“姑娘今儿便没正经吃过一点东西,要不要让小厨房做点饭菜来?”
知微摇头:“罢了,天儿也不早了,点心垫垫就好了……梁方这事儿,你做的极好。不过这人我没接触过,到底信不信得过却是难说啊。”
画蔷利落道:“姑娘大可放心,那梁方的老子娘都在府里做粗使,咱们拿捏着,还怕他生出二心来吗?况且这也不需要多长时间,只待老太太知道二姑娘竟与梁方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