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一紧抿着唇,半晌笑了笑:“不会。”
知微也笑:“我想,如果你能撑过去,或许不久就能看见她了。”
初一摇头,神色在墙上跳跃的火把下晦暗莫测,他深深地看知微一眼,“来不及了,主子行迹败露那一日便离开了京城。京城里的,不过是个幌子,用来迷惑你们的。”
知微与李思渊闻言,皆是大惊。欲要问个明白,初一却闭上了眼睛,摆出拒绝再交谈的架势。
两人匆匆离开地牢,李思渊吩咐白嘉树看好犯人,接过白嘉树递过的缰绳,将知微先抱送上马背,这才跃身上马,沉喝一声,疾驰而去。
“那小子会不会是骗咱们的。”李思渊一边打马一边附在知微耳边说道,“先前那般严刑拷打,他一个字都没说。那菲燕郡主离京之事,莫非是他编出来,哄我们放松警惕,再让那菲燕郡主寻机出城去!”
“我瞧他不像说的假话。”知微迎着风艰难的开口道:“若菲燕郡主尚在京城,何以这么多天你们都没能找到她?我想,菲燕郡主只怕真的已经回到北疆了。”
“如此,北疆王将再无所顾忌,只怕……”李思渊语气沉重,“我得趁夜进宫一趟。”
知微点头,“也好,是该有所防范。”
两人心中皆是沉沉,一时无话,待送知微进了府,李思渊片刻不停留进宫去了。
知微一晚上没合眼,和衣躺着,焦急的等李思渊回来。
值夜的画蔷也跟着熬了一宿,天色刚放亮就煮了羊乳来,“姑娘,先喝点东西垫垫,这都一宿了。世子爷定是忙着与皇上商量对策,这才赶不及回来,有什么消息他一定会捎信回来的,你就别担心了。”
知微接过盅,喝了两口,又忧心忡忡的放下,“若真战事起,爷在京里的日子怕也不多了。”
而北疆不比边城,边城小打小闹的战事,他去了就当磨练,何况还有舅舅与沈将军多年镇守。可北疆,别说北疆王的深浅他们摸不着,仅一个菲燕郡主就能将他们耍的团团转。且北疆人人骁勇善战,若真硬碰硬,朝廷未必能讨得了好!
更别提现在乌香当道,军中许多将士都被迫关在戒香营里强行戒除心瘾。这时候上战场,若有那心志不坚的,立刻叛国没商量,到时还不知要出怎样的乱子。
知微越想越觉得此时开战凶险万分,头痛欲裂却又无可奈何。
画蔷见知微这般担忧,也不知从何安慰起,只得道:“便是世子爷要去战场,皇上定也不会让他一人去的。再说,世子爷聪明又武艺高强,定然不会有事的。”
知微摇头,战场上刀剑无眼,谁能保证他去了真能什么事都没有。
“姑娘,你就别想那么多了。”画蔷急了,“现在不是还没有战事嘛,你便想的这样多,日后世子爷真出战了,你还要不要吃饭睡觉了?依我说,姑娘就该好好顾着自个儿的身子,世子爷在外边杀敌平叛,姑娘就该顾好自己,管好府里的事儿,这样世子爷在外头也没有后顾之忧,战场上也不会分心想着姑娘是不是又没吃好睡好,或者是不是又被府里头的人给欺负了……”
知微失笑,“你这话却也不是没道理,行了,我不想了。”
她一气儿喝完盅里的羊乳,接过帕子擦了擦嘴角:“你说得对,多想无益,与其想那些还没发生的,倒不如赶紧将眼前的处理了。”
画蔷闻言喜笑颜开:“姑娘这样想就对了。”
“文杏可醒了?”
“姑娘都没睡,文杏哪里睡得着。”画蔷忙道,挑了珠帘出去,不多时,便与文杏一道进来了。
知微瞧着两人眼下明显的眼袋,不由得懊恼自责道:“我睡不着,你们怎地也跟着我熬,熬坏了身子还有谁能为我分忧解劳去。日后再不许这样了,听见没?”
画蔷笑嘻嘻的应了,文杏却是笑而不语。知微瞪着文杏,直到她无奈的点了头,她才眨一眨酸涩的眼,笑着让两个丫头坐了。
“我让你办的事如何了?”待两人坐下,知微便询问文杏道。
文杏忙道:“姑娘放心,事情已经办妥了。眼下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
“今个这东风势必要给我刮起来。”知微抚掌一笑,“爷特意留出来的那地儿,你亲自去瞧了?”
文杏抿嘴道:“是,那儿地处偏僻,且有重兵把守,寻常人根本不可能从里面逃出来。而且,此次负责禁香营的还是熟人呢。”
“喔?”知微精神一振,“快说,是谁?”
“正是金雍金大人。”文杏笑着公布答案,“有金大人在,姑娘想叫她们在里头呆多久都行。”
“好,好!”知微欢喜的叫好,眉开眼笑道:“此次将她们两个一起端了,这府里想必也能清静些时候了。那禁香营里可有女子了?”
“有,姑娘肯定也想不到,世子爷把谁弄进去了。”
画蔷在旁焦急道:“你就别卖关子了,快告诉我们世子爷把谁关了?”
文杏笑道:“灵舒翁主与六皇子妃。”
画蔷啊的一声叫出来,知微亦是吓了一跳,她原是想着让李思渊随便弄几个女子进去做做样子,没想到他一出手就是这么两个重量级的。
“这么大的事,怎地外头全无动静?”画蔷干巴巴的追问道。“而且这两人,一个是皇上的儿媳妇,一个长公主的女儿,世子爷这样做,皇上不会怪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