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有什么疑问,你大可以开门见山的问我。”
“先前王爷来探望七夕,七夕未曾对王爷的救命之恩致谢,算是失礼了。在此先同王爷赔个不是。”
陆七夕脸皮薄,且说一个女子家如何能将婚嫁之事挂在嘴上,她纵使可以为了复仇不顾一切,但若是回归到寻常生活里,这点谁都有的羞涩也是有的。
生怕冷寂会误会她什么。所以干脆就先将问题扯会到刚来王府的那个时间点,想必他也会明白,如果陆七夕真的打算因为危急时刻不得已说出口的话,而对冷寂有些什么非分之想的话,她断不会对冷寂这般客气。
“你大可不必对本王如此客气,本来你入宫便是经由本王一手操办的,总不能在你出事的时候。对你置之不理叫你被人夺了性命也不闻不问吧,只是有一样你需要清楚,从今以后只怕你就不会再有入宫见我皇兄的机会了。”
陆七夕当然十分清楚,只是冷寂难道会不知道,如果一个人决心要复仇的话,在哪里都会想方设法的达成所愿。
虚弱的扬起嘴角冲着冷寂的方向盈盈一笑,那笑容是美的,只是却不因欢喜而生所以显得有几分空洞。
“王爷的意思说的好像,此后我还会不要命的往宫里跑似的,人都是会畏惧的,向来最能记得的便是这畏惧之事,既然怕了一次,那我下回自然不敢再犯。”
“还有……你与本王的亲事。恐怕赐婚的诏书会在这几日下到王府,时间仓促了些,本王也不会叫你觉得委屈。”
冷寂说话的方式简直已经超出了陆七夕所能接受的范围,什么委屈?什么诏书?
“不是说小住些时日,直到事情解决之后么?”
“这么说也没错,只是一切就看你如何选择,若愿意留下来在本王身边的话,虽说你我二人无夫妻之实,却可以相敬如宾,本王也不会怠慢了你,更不会叫你失了自由之身。可若是你执意要离开京城,那么就需放弃陆七夕这个身份,从此天南海北任你游走,只别被人认出即可。”
这个人说话从来都是这样直白。不说的时候急的陆七夕差点喘不过气来,一说说出这么多来,让陆七夕简直都有些无话可说的挫败感。
对于刚刚从生死边缘回来的人来说,这样的条件无疑是颇具诱惑力的,可是陆七夕心里仍有一丝小小的顾虑,便是怕自己真假不分,而冷寂又分的太清楚。
“咳……咳咳……”
不知道为何,陆七夕沉默了一会儿在正要开口之时,又突然间猛烈的咳嗽起来,低下头顺便避过冷寂玩味的眼神,
“来人!速速请太医过来一趟。可是有何处觉得不适?”看见陆七夕这般模样,冷寂先叫人请了太医,然后扭头问及本人,不似许多人问候时装腔作势的问一句谁好不好的话,若是见人难受或是落泪,也只会客套的加上句何事发生?可要请大夫的问句,聊表关心。
然而,冷寂的关心却是溢于言表,因为当真在意一个人的死活,是不会只为了她口中一句还好的答案,而彻底安心下来不作他想的。
冷寂的话音刚刚落下,就觉一双白皙纤长的手轻扯了扯他衣袖:“怎么……宫中太医会在你的王府之内?我只是睡的久了些,嗓子有些不舒服罢了,无甚大碍,不必惊动太医了。”
可能是因为彼此间不知不觉里,竟靠近到了咫尺便能感受对方呼吸的地步,陆七夕面色顿时一红,霎那间便觉得,平日里觉得一晃眼就过去的时刻,今日却这般难熬。
为了避免继续尴尬下去,陆七夕佯装淡定又清了清嗓子,奈何她本就是个病患之身,除了正面迎向冷寂的坐姿之外,并没有别的方法可代替的,碎及时颔首,隐约还能感觉到冷寂打量着自己,只是不敢轻易回头迎上他的眼神,生怕情况会越来越尴尬。
沉沉叹了一口气之后,陆七夕方才说出了心中最想问的事。
“为何要救我?你既然早在我入宫之时就察觉了我必死无疑的结果,那么你又何必做到这个地步,不惜与冷镜翻脸也要救我,你可知冷镜近来已经跃跃欲试想着要除掉你了么?诗词会上他叫你取他而代之的用意,想必你不会不知,如果我的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给王爷造成了困扰,王爷可以直言不讳,七夕定会自己想出法子,离开王府,断不会再给王爷添一点麻烦。”
过了半晌,冷寂才像是自言自语似的出口回答,“是本王欠缺考虑,更不知你心中有事隐瞒,入宫之时最大的忌讳便是抱着不可能完成的心愿,譬如一届平头百姓的女儿想要成为皇后,又或是胆大包天想要灭掉当朝天子。你是属于后者,而这恰恰也是本王的失误。”
陆七夕面色一怔,正如她想到的那样,果然许奕这家伙已经将那夜发生的事对他的主子和盘托出了,只是不知他知道这些是在陆七夕入大理寺前还是什么时候,多一天少一天,这之间都有着天大的差别。
原本是想扳回一局,岂料冷寂说话常常喜欢出人意料,如此想来就是在从前与他交谈时,也没有陆七夕占便宜的时候存在过。
现在心里唯一有些忐忑难安的,便是这一点想要灭掉冷寂亲兄长性命的恨意,会否影响冷寂对她的看法,毕竟在冷寂或是其他人眼里,陆七夕也不过是个乳臭未干的小女孩,哪里有那么大的深仇大恨可以惦记的。
“这么说来,王爷已经猜到了我为何非入宫不可的原因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