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晴听岳筝随口说了一句还要带着曲儿去私塾拜师,当时就很积极地跟她建议说:“去什么私塾呀,咱们这西城外有一家书院,多大的孩子都收,那院长也是个博学之人,且术数、骑射、乐音各科都请着金川城里数一数二的先生。”
“哎呀!就这么定了,去这家书院吧,大有书院,我家玄儿就是在那里读书的。好了妹妹,听姐姐的没错。趁着这两天,城里蚕桑交易大会,书院还放着假,你这就领着曲儿拜师入院去吧。”
“当然了,拜师礼妹妹不用担心,姐姐马上就叫人给你准备齐全,差点忘了!介之他与这大有书院院长可是忘年之交,让他陪着你们一起去倒是正正好。”
她爆豆子似的一通下来,岳筝根本连半点插话的余地都没有。
再晴说风就是雨,说话间就命人将张目喊了过来,“潜之,今天不怎么忙吧?把介之借出一天来行不行?”
张目早饭过后刚没在书房看两封书信,就被仆人喊了过来,一头雾水,“晴儿,你借介之做什么?今天交易大会第二天,正是人多事忙的时候,我们昨就说话巳时要去……”
“夫君,你怎么这么多话,叫你借你借就是了!”再晴忙挡在要开口的岳筝前,急忙说道,一边朝张目使着眼色。
张目见此无奈,“行,行,我见了介之就会让他过来。”
真想不明白,女人怎么就这么多事!真看上了,还用得着你来牵线啊。
不过这话张目可不敢说,摇着头走了出去。
再晴又让仆人去准备拜师礼,一匹绽红纱,两匹云锦,还有十来样果品。
须臾就已备齐。
岳筝刚刚说一句,“姐姐,你不要麻烦了,还是过两日安顿下来再说,况且现在书院放假。”
再晴却笑呵呵地看了她一眼,反驳道:“你知道什么,这个时候书院正没人,院长也不忙,不是可以亲自收下曲儿吗?等你们安顿下来,学子都上课去了,院长一天这事那事的,还能顾得上一个来进学的学生吗?”
岳筝不太同意道:“虽是这么说,可也不用麻烦陆将军吧。”
再晴当即白了她一眼,这妹妹不是太傻就是不解风情,没看到陆鸿对她们母子挺关心吗?还不赶紧抓住,好为将来打算?
“哪是麻烦呀,说不定人家正乐意呢!”她笑说道。
张目见到陆鸿时,跟他说了这事,然后又对他道:“我家夫人就这样的性子,你别介意,若是不想去,让下人去回了就是。”
陆鸿却转过身又上了马,轻笑道:“哪里,哪里,这些应酬事,我正想逃开呢,我走了,你自己应付那些商户、民户吧。”
……
巳时二刻的时候,岳筝已经手牵着儿子,旁边跟着陆鸿,身后跟了一个挑着拜师礼的小厮向西城外的大有书院而去。
再晴说路上人流拥堵,车马定行不通,西城外也不是太远,就步行去吧。
张玄非要跟着小曲儿一起去,也被她哄了下来。
于是就有了这逆着人流向城外走去的四人。
出城门前的一段路,每当人多时,陆鸿都走到这母子二人身边,为她们挡住人流。
小曲儿看了看牵着他一直不说话的娘亲,又看了看另一边的陆叔叔,喊了声道:“陆叔叔,谢谢你陪我去书院拜师。”
陆鸿低头,看着一脸兴冲冲的小家伙,挽臂挑眉道:“以后进了学堂,好好学习就行。”
小曲儿郑重地点了点脑袋:“我一定会的。”
岳筝却有些心思不属,再晴的意思,她怎么看不明白?可是陆鸿,她真的不相信有哪个男人会愿意娶一个带着拖油瓶的女人。
更何况,陆鸿又不是那种愁娶媳妇的男人。
脑海里蓦然跳出容成独冷清傲然的精致容颜,他昨天的话,虽然多是让她气恼的,却也让她心中有些甜蜜。
可是她为什么一定要离开王府,而不是费尽心机留在金川最有权势的这个男人身边?不是因为害怕这个如今看着颇有些喜爱自己的男人会有一天将自己赶出府,不是因为怕会让曲儿以后受委屈吗?
而对陆鸿,她是连那点面对容成独时会有的心动都没有的。在给儿子挣下一份家业之前,她不会轻易地把自己交到任何一个男人手中!
所以必定是,要辜负再晴的一份心了。
况且,前世的时候,这个男人是娶了莫灵儿的。
这就更让她不放心了!
就算按着自己前段时间的想法,想要在他娶莫灵儿之前牢牢占住他,就能保证他不会在莫灵儿被羞辱回家之际去娶她吗?
更何况,现在她不得不暗自承认,心里已经开始进驻另一个男人。
真是千头万绪,一团乱麻。
这时曲儿晃了晃她的手。
岳筝抛却那些烦心事,低头问道:“怎么了?”
小曲儿看见娘亲皱着眉头,高兴的情绪一落千丈,皱着一张小脸问道:“娘亲,你怎么不高兴?”
岳筝笑了笑,答道:“没有不高兴,你要上学了,娘亲怎么会不高兴?”
小曲儿脸色好看些,却又问道:“那娘亲怎么都不跟陆叔叔说话?”
岳筝怔了怔,小家伙对这陆鸿好像有一种无形的依赖。
陆鸿其实刚才见这女人脸上没有半点笑模样,心中正是又烦躁又不甘心的,总觉得有什么东西他很想抓住,却总抓不住。这时听到小家伙的话,却好笑地弹了弹他的小脑瓜:“你小子,事儿还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