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盛光深吸一口气,起身道,“陛下醒了,请天师大人过来看一看。”
那侍卫立时身子一顿,女皇的威名,虽现下是特殊时刻,那也不是白说来听的。
虞盛光厉声,“还不快去?”
姜影儿也站起身,“我去请天师大人。”
那侍卫不再疑有他。
色戒很紧张,“姜女官会不会……”
虞盛光止住她。
“现在没有退路了,”她环视众人一眼,每个人都很紧张,“只要捉住弥安,我们或还有一线生机,如若不然……”
众人道,“公主放心,已到这个时节了,不是他死,就是我亡!总要搏一下才不枉。”
不一会儿,姜影儿带着弥安来了,虞盛光在内听到外面他们说话的声音,将手里的簪子握了握。
姜影儿示意关上宫门。
弥安看她。
“陛下刚醒,脾气不好,还是不要让外面人听到的好。”姜影儿垂下头。
弥安没有说话,冷哼一声。继续向屏风后走去,他身后跟着两名侍卫,带着刀。
硕大的屏风外,守门的小太监咬着牙,轻轻将笨重的柜子搬到宫门处,一个一个堆砌,堵住宫门。
虞盛光站在龙床前,明黄色的帷幔仍然垂着,里面绰绰的女皇的影子,已经被扶着坐起。
弥安让太医拿来绷带,将左眼蒙住,“臣仪容失礼,不要吓着了陛下。”他一面说着,一面上前。
“让你的侍卫离陛下远些,”虞盛光淡淡道。
弥安嘲讽得看着她,不加理会,大步上前,一把将她推开,直接掀开榻前的帷幔。
女皇仍闭着眼,被几个枕头架着靠在床头。
他先是一愣,回过头,一个侍婢手执长棒,狠狠得向他头上挥来。
砰的一声,弥安倒在御床上。
与此同时,两个带刀侍卫急忙抽刀抢上,虞盛光道,“快绊!”
一左一右分立床前两边的小太监忙抓起手中长线,一个侍卫被绊倒了,太医、侍从们拿棉被将他兜头兜脑得蒙住,用鱼缸、大翁狠狠砸去,另一人却只是一个趔趄,“你们要反!”挥刀向众人袭来。
砸缸的小太监中了刀,惨呼倒下,几个宫女没有用,登时手脚麻软,软在原地。
眼见地上那个侍卫也要挣脱棉被,一个小太监急忙坐到他身上,拿旁边的缸子使劲砸他的脑袋,另有一名太医冲上前,拦腰抱住持刀的侍卫,那人被他抱了个囫囵,反手一刀插|入他的背后,太医吐着血呼唤,“快,快!砸他的头哇!”
四五个太医、侍从齐齐上前,砸踢拽咬,那侍卫孔武有力,武艺甚是高强,须臾间便有人反被他踢翻在地,抱着他的太医嘶吼一声,双目充血,索性双手抓住已戳穿自己肚腹的长刀,将那侍卫带着大力向前冲去。
他们连成了串,太医死死将侍卫抵到屏风上,轰隆一声巨响,屏风倒塌,太医与侍卫尽倒在地上,侍卫一手掐住太医的脖子,太医抠住他的眼珠。
外面听到里面的声音,咚咚咚敲门,“怎么回事?开门!开门!”
屋里的人赶紧围聚到大门前,死死抵住柜子。
“轰!”
“轰!”
长戟戳进门内,小太监喊,“公主!快!快!哥哥们守住啊!”
御床上弥安被摔倒之后也并未就地降服。
他头晕目眩,然而只有春衫、色戒收治他。两个人都是普通女子,那弥安也健壮,一时倒差点被他抢去绳索。
姜影儿扑到他身上,弥安骂,“贱人,你也来!”姜影儿拿手里的破碗片使劲扎到他左边已经是血窟窿的眼睛,弥安惨叫,春、色二人将他手脚都牢牢得捆绑住,三个人手都颤了,互相搀扶着站到一边。门外的人就要把大门撞烂了,弥安用仅剩的眼睛看向虞盛光,“草包公主,你也敢来拿本座?我的人就要进来了,你怎么办,啊?!哈哈哈,哈哈哈!”
虞盛光走到他面前。
“啪!”她使劲扇到他脸上。
弥安不可置信,“你敢打我?”
“我为什么不敢?”虞盛光轻轻道。
“你比旁人有什么高明?不过是仗着比他们狠毒罢了。因为狠毒,因为坏,你就可以比他们厉害,比他们高人一等?”少女的眼中迸出火,指着一屋子血sè_láng藉的人们,地上的小太监刚放下手中的缸,因为过于激动,被砸的侍卫早就不动弹了,脑浆子从被子下面流出来。
“我们——也可以狠毒!我们也会用刀子、用矛、用剑!我们拿起刀,我们也可以变成恶鬼!”
她眼前闪过无辜被杀的彩虹、被斩去手臂的侍女麦子,扬起手中的长簪,狠狠得将它扎入弥安的一只耳朵内。
“啊——!”不信、惊恐加上剧痛,弥安一声嘶叫。
虞盛光的手很稳,控制将簪子不要插|进他耳朵最深处,姜影儿闭上了眼睛。
“让你的人退下!如果你不想死!”她把簪子作势往里面探了探,“你知道我不是在说笑话,天师。否则我们就同归于尽,一起死在这处!”
#
申时轶掀开怀中女子的面纱,是一张陌生的面庞。
他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后心上很痛,齐生过来扶他,他推开了。
“即刻攻门,让祁山之、或者邵启亮的军马入城,不能再给霍煌半点时间。”
“外军入京,这阵仗真的闹大了,史书会怎么写?”
“听我的。”申时轶简短道。
齐生知道他为的什么,“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