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沐是一个偏将军,因为深得苏焕器重,加上在苏焕倒下之后,他的军阶已经是最高,所以他已经成为了北望关的临时指挥官。
他此时此刻正坐在苏渐的身边,看着苏渐专心致志地落着棋子,虽然不是很明白,却从苏渐紧锁的眉头和深邃的眼睛里,看到了责任感。这个少年并不是在消遣,他看得出来,并且明智的保持了沉默。
苏渐终于放下了手里的棋子,手指在棋盘上轻轻点击着。
“秦将军,我父亲怎么样了?”
他很费力地说出了这三个字,觉得有些别扭。在对方的眼里,却是一种担忧和关心。
秦沐微微一笑,说:“军中医官说,将军的伤势已经好转了许多。三少爷的法术真的很奇特,居然能在瞬间就恢复他人的伤患。可惜,将军因为重伤仍然昏迷,体内属于那雪长空的念力迟迟不散,所以,十天之内,他也许动弹不得。”
苏渐点点头,叹了口气。
“三天之内,如果对方有意图取北望关,三天之内他们就会进攻。”
秦沐知道苏渐指的是哪些人。他严肃地看着远处的黑暗,仿佛那些人已经来到了面前。
不过他不知道这个小少爷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判断。
在军中,苏渐已经颇具威望。谁都知道,他是一个坐忘境的修行者,以一人之力,杀死了数百的雪族战士。可是武力并不能代表所有。他的谋略究竟如何?并没有人清楚。
看着秦沐有些置疑的目光,苏渐知道自己有必要解释一下,虽然他不喜欢解释,因为太麻烦。
“第一,慕容羽他作为一个叛将,十年未返大周,却突然带走了自己的妹妹。或许可以用思念来解释,但是我更加倾向于,他是为了让自己的妹妹免于成为人质。”
苏渐顿了一下,似乎是竭力地抑制着什么,呼吸刹那间,有些紊乱,却又不动声色归于平静。
“第二,根据你们的战报,如果说那几千个雪族战士,只是为了接应慕容羽,那么埋伏在城外想要袭城的雪族人,又是怎么回事?而我父亲——苏将军他似乎也预见了这一点,所以才在北望关里布下了伏兵。如果不是这样,北望关一失,便是大周门户大开。”
苏渐的分析入情入理,也十分简单而直接,让秦沐对他的印象更是好了几分。
原来,他也并不像传闻中那样,除了修行境界便一无是处。
秦沐这样想着,苏渐却突然说:“第一,将军的伤情一定要保密。对将士们,一定要摆出一切无虞的样子。否则军心动摇不说,雪族人也会趁隙而入。”
秦沐说:“这些事情,我们已经在做了。”
“第二,让各处各司其职,对外保持一切正常。”
“第三……这些城外的军士,可以撤回来了。”
苏渐看向城下的军营,摇了摇头。
这名北望关镇守偏将终于忍不住沉声道:“为什么?他们是抵挡雪族进攻的第一道,也是最后一道屏障。如果他们撤回,雪族人不就直接进城了?”
苏渐长叹一声。
“今天我和雪族人交手过。并且,我观察过敌我的实力对比。如果要比平原冲杀,我们不是对手。与其在正面厮杀里输给对方,不如把士兵们撤回来。用兵有虚实、奇正之分,若我强则示敌以弱,我弱则示敌以强。如今他们也清楚我们城门损毁,所以会专注力量攻打北门。与其一心一意拱卫防守,不如大开城门,放他过来。将军,这是目前唯一一个办法。慕容羽深知我军虚实,如果我们摆出这种姿态,他们反而不敢轻举妄动。在这几天里,我们要向附近城关求援,并且……尽快修好这城门。”
秦沐知道苏渐说的很对。
不管如何防御,对方都已经将北门视作北望关最大的弱点。与其让众多士兵在与雪族的对冲之中丧命,不如让他们进入巷战。而且,所谓疑兵之计,便是虚实相生,虚虚实实,令人心中犹疑。
“目前,也只能用这种疑兵之计了。”
苏渐见秦沐接受了自己的想法,不仅没有露出高兴的神色,反而更加凝重。
因为他也不知道自己的做法对不对。空城计?这种计策,对慕容羽管用吗?
不过,如果对方的统帅不是慕容羽,应该有用。毕竟在经受过一次伏击之后,对方应该会谨慎不少吧。
苏渐苦笑道:“好了,我们目前也只能如此。让将士们准备巷战……符匠也要加入战斗。布阵方面,将军应该比我在行,我就不指手画脚了。”
秦沐笑了笑,对苏渐行了一个军礼,转身离开。
苏渐没有笑。因为他发现自己能做的,真的很少。区区空城计,他觉得撑不了太久。争取的时间或许只有三天。敌人一旦入侵,就是苦战,血战。
苏渐最顾忌的,就是和苏焕具有相若实力,如今却毫无损伤的那个雪长空。
秦沐告诉苏渐,那人是无忧境。
苏渐想起了那句话。
无忧境,已经不在人间。
它,高于人间。
第二天的时候,苏渐揉了揉有些僵硬的脖子,起身离开了城楼。
他去看了苏焕。经过了一夜,苏焕仍然没有苏醒。苏渐不知道他为什么伤的这么重,甚至比苏渐预想的还要糟糕。
苏渐离开了苏焕的厢房,吹着塞北的寒风,很是怀念云京的家。
他很怀念,尔岚和自己的那个家。
用早餐时,苏渐看到了很多伤兵。他们用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