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茗衾不在多说,进屋后喝了些茶,闲聊道:“不是说二弟来时,瑜婷、瑜姣也要一起过来的吗?”
这个问题在戚慕公来时曾经一闪而过,但想着也许是孩子小,怕路上病了,就没让跟来。可是昨夜一场大火,她忽然想到,侯府里只剩下耿太夫人了,万一出些事,也难保就能安全了。更何况,府里还留着一个随时琢磨着抢别人孩子的冯姨娘在,说不准什么时候她们还会成为冯姨娘和其他人争夺的工具。
这本来是一句寻常的问话,戚华月却僵了一下,话也少了:“快秋天了,怕她们凉着。”
“不过我们也快回去了,你和姑爷也一样,虽然发生了这样的事,但也不能耽误了行程。太夫人一个人在府里,几位姨娘又不能服侍左右,还有三个孩子在,老的老,小的小,实在不放心。我和你们哥哥先把这边的事情处理干净,再歇上两三日养足精神,,也是一定要回去的。”
戚华月竟然呆滞了一会儿,即使她这些日子收敛了许多,听着这些琐事,也难免要烦躁发几句牢骚。这一回,却是没有。她呆滞的神情在开口时也没有缓过来:“嫂嫂说的是,我也很不放心母亲。其实嫂嫂也该早些回去,一来是母亲和三个孩子需要照顾,二来三位姨娘也需要管束。”
三位,其实指的就是冯姨娘。戚华月到底是大家闺秀,不会轻易去说兄嫂屋里的事,但只此一句,要表达的便也差不多了。
“出什么事了?”黎茗衾问道。
戚华月不免叹息道:“贺姨娘性子太过淡漠,这些年憋在屋子里,抄经念佛、吃斋食宿,虽然清心寡欲,可身子到底禁不住。我出来前,她突然高热,一病不起。太夫人请郎中看过,怕是油尽灯枯,拖不了多少日子了。这事要是放在萧姨娘身上,不过叹上一声可怜,偏偏贺姨娘是有儿子的。她这一走,儿子总要养在别人名下的。”
冯姨娘争女在先,这一回岂会善罢甘休。可是不养在冯姨娘名下,就得养在她名下了,可是她连戚慕恒都没有完全接受,又如何能做个好继母?
“这件事我知道了,贺姨娘那边还请你叮嘱一二,务必让郎中尽心医治。只是不知贺家还有人吗?我是想,若是贺姨娘还有关系近的亲戚在,我想让他们见一见。”黎茗衾只知道贺姨娘父母双亡,也没有兄弟姐妹,别的就不知道了。
戚华月看了看她,觉得这些话可以开始慢慢说给她听了:“嫂嫂有所不知,贺姨娘入府时就已家道中落,两年里父母又都不在了,胞弟当时只有五岁,过继给了她远在边疆的伯父,之后再没有回来过,可以说没什么亲戚了。她当初入府,也是她家里觉得她无依无靠,又觉得既然是母亲看上的,进来了日子便不会太难过,也就不在意做妾了。她这些年这个样子,想必嫂嫂也能猜到一二,她的心不在哥哥身上。”
“这件事难道之前就一点没有察觉么?”黎茗衾从不相信这种事会发生的无声无息,其实她更想问戚慕恒好歹是个侯爷,即使纳妾,也不该太凑合了。
贺姨娘的心结如此大,难道他和耿太夫人事前就一点没有察觉么。虽然贺姨娘出身书香门第,做妾委屈了,可是这样一个心事重重的人,也绝不是妾侍的好人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