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此时京都也发生了商家联合囤货的情况,上头的人又哪有精力关注一个小小的福江口码头,就连皇帝也是被这多事之秋整的夜不能寐,恨不得多出几只手来帮自己批阅各地急送的奏折。
这天夜幕降临之后,一艘大货船突然从百味庄园后边的两座高山之间驶进了腹地的深湖之中,船在湖岸边停稳之后,从船内走出来一队身强体壮的蓝衣劲装男子,他们在船头甲板处放下两个扶梯,然后开始从船舱里扛出一麻袋一麻袋的粮食。
此刻,百味庄园钟敬轩房间里,钟敬轩坐在椅子上,秦向争在下首的轮椅上坐着,秦澜心站在他的身侧,而三人的面前是一名十*岁面容清正凛然的男子,他叫钟阳,是钟逸的手下。
“公子说,这些粮食都是钟家庄子里自己种的,放在府里也吃不完,就给姑娘送来了。”钟阳这话是对着秦澜心拱手恭敬地说的。
钟敬轩和秦向争都在场,秦澜心听钟阳就这样坦然大方地说出钟逸交代的话,不知为何,脸上有些发烧,虽努力保持镇定,但耳根处还是有些红了。
钟敬轩却是微微一笑,看了一眼有些没摸清事情正常脉络的秦向争,然后对钟阳说道:“你家公子没说错,这一船的粮食是送给心丫头,不是担心我这个老头子在码头没饭吃吗?”
秦澜心怎么听都觉得钟敬轩这话像是在调侃她和钟逸,这时候钟逸送一大船粮食过来,的确是急她所需,只是他和她之间的关系终究是不为外人知,就像少男少女瞒着老师和家长暧昧羞涩地早恋,但被人当面点出异常一样,秦澜心觉得她现在都不敢看秦向争了。
都说做“坏事”的人容易心虚,秦向争本人倒还真没有去想自己女儿秦澜心和钟逸之间有什么不妥,他只是不解钟逸这么大方的理由,那可不是别的东西,而是现在最最重要的粮食。
“老爷子,我家公子说了,这庄子都是当年您给他的,里面种出来的东西自然要归您,如今您在百味庄园住着,这东西自然是要交给主人家,想着姑娘不会委屈您老人家,这些粮食您和姑娘想怎么处置都行,随后还会有一船粮食到来,过冬应是没问题的。公子还说,姑娘要是觉得过意不去,让属下带一些百味庄园的吃食回去,也好给青龙营的兄弟们改善改善伙食。”钟阳嘴角带一些笑地对着钟敬轩和秦澜心说道。
“那小子说的也没错,他是我孙子,心丫头也算是我的孙女,大家都是一家人不必见外。向争,心丫头,这粮食你们就收下,不用客气,先过去这个冬季再说。”钟敬轩做主说道。
“三伯,这是不是不太好,要不心丫头,你多拿一些银两给这位钟侍卫!”秦向争还是觉得收下这么多粮食受之有愧,就算钟敬轩住在他家,一个老人家能吃喝多少,这粮食要是收下,这欠的情也太大了。
“向争,你以后要是再这样,三伯可就生气了!三伯一直拿你当亲侄子,你却时时和三伯这样见外,让三伯很是伤心呀!”钟敬轩脸沉了一下有些责怪地看着秦向争。
“三伯,您误会了,我绝没有和您见外的意思。我一直拿您当自己的亲人,只是您也知道,这粮食不同别的,我家怎么能收下这么贵重的东西!”秦向争还是觉得不妥。
钟敬轩哼了一声,有些生气地说道:“还说没和我见外,还说要拿我当自己的亲人,粮食怎么了,那也是我钟家自己庄子里种出来的,逸儿和我都能做主,想给谁就给谁,就是皇帝也管不着。心丫头,这粮食都从京都运来了,你总不会让他们再运回去吧。钟家的粮食可不卖!”秦向争不安的拒绝钟敬轩并没有在意,这件事情还需要秦澜心来做主。
秦澜心想了想,心知这是钟逸的一片心意,要是拒绝不但会惹钟敬轩和钟逸伤心不快,也有些不近人情,而且她私心里也不想和钟逸太过见外。
她从来不会去做让自己后悔的事情,而一旦她要决定去做某件事情,那么也绝不会畏畏缩缩、犹豫不决,当她渐渐明了自己对钟逸已经发芽的情感,她在试探着前行的同时也坚定着自己的信心。
虽然她上辈子从未谈过恋爱,但也相信这世上有彼此忠贞的爱情存在,如果在没有遇到自己最有感觉的那个男人出现之前,她绝对不会允许自己的心往前靠近一步。
所以上辈子围绕在她身边、追着她的男人有很多,但一直到死她的心也没有对某一个男人产生过悸动或者爱情的感觉,就连她都以为自己是不是长了一颗石头心,为何见到男人就不跳动呢,甚至有那么一刻,她还怀疑过自己的性取向,好在她对女人也没有兴趣。
但这一世,爱情之花的种子却在这具身体十二岁的娇小年纪就悄悄埋在心海深处,然后随着那人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犹如被甜蜜的雨露阳光浇灌滋润,并且在无数夜深人静的相思回转间破土而出。
爱情,不就是你满心期待却总不降临,却在你懵懂回眸的那一刹那,它就来了,来的猝不及防,来的让你无法抵抗。
在钟逸离开白石码头的这段日子里,只要秦澜心和钟敬轩在一起聊天说话,他总会无意中说起钟逸的很多事情,有他小时候有趣顽皮的糗事,有他成长中那些无法对外言明的伤痛,还有钟敬轩隐隐透露出钟逸父母关系不好的家事。
钟敬轩说得不多也很隐晦,但这些都足以让秦澜心加深对钟逸的了解,她还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