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南川入院期间因为封锁了消息前来慰问的人已经降至最低了,可我的家人、他的家人,还有朋友、助理,也是为数不小的一个群体。
他甚至还打趣说,原以为能趁此机会好好休一个长假,没想到反而要见更多的人了。这其中也包括了宁清的哥哥阮正民。懒
他来是为了道歉,他以为一念之差阴差阳错,甚至狡辩他的本意并非是要攻击大川哥。
我真想说――道歉有用的话,还要警察干嘛?!连自己错在哪里都不知道,他还真是无可救药。
基于各方面自然不会让他进局子里喝茶,否则确之凿凿的故意伤害罪摆在那里,判刑吃牢饭也是绰绰有余了。
许南川语调平稳,却难掩怒意地说:“正民,脚上的泡是自己走的,现在的恶果是你自己种下的。现在我听你的话,还是带着怨气的。原本我也没那么大度想要原谅你,你毁了我和年年的订婚宴,你对她的哥哥拳打脚踢,甚至意图犯下更恶劣的事。你还对自己的我的妹妹出言不逊,这么长时间来你对小如的精神折磨我看在眼里,前段时间也暗示过你,可你是如何给我反馈的?
观澜园的那个项目我给了你,你搅了个一塌糊涂,账目乱七八糟,那一个个漏洞你漏到哪里去了?不知你还能不能记得清楚,要不要我把你送给外面那些混乱的女人的珠宝、车子、包、衣服的清单拿出来给你回忆回忆?!你真是越来越疯狂,在祸害我还是祸害你自己?虫
阮正民,我不动你不是我动不了,你能得到的一切转眼连阵青烟都会瞧不见。只是我要顾及小如的感觉,她对你有半分舍不下,我对她就有十分舍不得。现在依旧如此,她做任何决定我都无条件支持她。
原以为有了这次的教训能够让你反省,殊不知你仍是不知悔悟,实在可悲。怨天尤人、自甘堕落,不该大丈夫所为全被你做尽。
别问我原谅与否,跟你说了这么多废话,我都觉着多余,你可以出去了。”
过了一阵儿阮正民从病房里走出来,带上门的时候转身看到了在门口的我,他铁青的面孔便更黑了几分,像是洗了笔,浓浓的墨汁缥缈缈一层层铺展开来,不焦、不干、不浓、不淡,说不上是个什么颜色,反正不好看。
他瞥了我一眼,恨恨地,接着一言不发地走开,长健的腿阔步而行,跟起来的确费尽。
“宁清堂哥,等一下。”我在后面喊他,他恍若未闻,直接走进了电梯里。还好我赶上了,挡住电梯门钻了进去。
我们各占据电梯一角,他从明净如镜的电梯门上盯着我瞧,胸膛起伏的厉害,“你跟着我做什么?想跟你的未婚夫一样嘲讽我?省省吧你个小屁孩儿,还轮不到你来教训我。”
我气得提了口气在喉头,滞胀焦灼,腾地扭头眉头纠结起来,叫我什么?小屁孩儿?!我还说他老不更事呢!
我刚想说话,电梯门开启,有人从外面走进来,我只好作罢。等下到一层的时候,他拨拉开前面的人,气冲冲走了出去。
“哎,这什么人啊!”
“真没素质!”
“你们t烦不烦!”阮正民听到旁人的抱怨,剑眉压的低低的,侧回身怒目扫视半圈,指尖逐一比过,像一把寒凉无形的利刃。见在场的人噤声,他一甩手旋身离开,只留下头顶生烟的背影。
我跟着阮正民一直到停车场,在他打开一辆大切的车门前跑过去挡在门前,“宁清堂哥,我有话要说!”
他古铜色的皮肤罩上一层乌云罩顶的脸色,再加上他身材高大,看起来着实怕人,我心里打鼓,可还是挺直了脊背,倔强地望着他。
他热热的鼻息跟喷火似的,触及寒冷的空气,瞬间蒸腾出一阵白雾,眯眯眼,终于挫败地低吼,“我t躲不过是不是?!快说,说完该干嘛干嘛去!你不就想骂我,我今儿豁出去了!”
“我不想骂你。”我望着他狰狞的五官,平静地说。“我只想揍你,可惜我打不过你。”
呼吸间带起的雾气模糊了彼此的表情,可我还是能看出他眉梢几抖,腮帮子也跟着抽。
“几年前宁清第一次向我介绍你倒时候,我叫过你哥哥,所以的确轮不到,我也不能教训你。可你打了我三哥,伤了大川哥,别以为我说笑,我是真的想打还回去。认识宁清那么多年,我是真拿她当亲姐妹,那么张扬热烈的女孩子,你知道她那天是怎样痛心又愧疚地道歉吗?还有你的家人,凭什么要别人来承担你的过错?你有什么值得?!
我知道你会觉得今天的一切都是穆洛寒的错,可扪心自问,文如姐有错么,你为了我三哥的一厢情愿折磨她,摧残你们本可以拥有的幸福,你说你怨得了谁?
宁清堂哥,我不是当事人,可我知道穆洛寒有不对,可你真的错了。
大川哥正在逐步恢复,万幸他没事,但凡有个三长两短,我真的会依葫芦画瓢,用碎酒瓶刺你。
你不会永远这样幸运,若是你一意孤行的如此不管不顾继续放任自己,早晚要有不幸降临。
我言尽于此,作为小辈算是逾越了,告辞,请走好。”
他最初满面暴虐之气,渐渐垂眸抿唇凝思,一阵阵寒风吹动他的衣角、短发,显得落寞清冷,那是众叛亲离的悲哀。
恁是愁肠百结也与我无关,我该关心的人还在楼上等我,想到他便觉汩汩暖流激荡,没披外衣的身子也不觉着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