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事……”
岑立夏张了张嘴,想要问他,这里是怎么受的伤,但电光火石之间,她却陡的想到了另一个可能‘性’……“你腕上的伤……是为了给我做‘药’引,才割伤的?”
岑立夏不知道,这番话,她是怎么问出口的,从她喉间滚过的每一个字眼,此时更像是磨得锋锐的利器一样,有涩涩的痛。
赫连煊缓缓迎向‘女’子的视线,微启的凉薄‘唇’瓣,一字一句,开口道:
“我很高兴……”
语声一顿,男人续着这看似没头没尾的四个字:
“我很高兴,能为你做这件事……”
他的声音,很低,很轻,落入岑立夏的耳畔,却只觉如千斤沉重。
她很清楚,在没有找到解‘药’之前,以面前这个男人的鲜血,来做压制她身上海棠千夜的毒‘性’的‘药’引,是唯一的方法,除了他,别人的血都不管用……只因,当初,她身上的海棠千夜,是从他的身上,转到自己身上的……这就注定了两个人如今牵扯不清的关系……他说,我很高兴,能为你做这件事……
可是,岑立夏却不愿意。
“你没必要这样做的……”
说这番话的‘女’子,微哑的嗓音,仿佛又恢复到了先前的冷漠与疏离,拒他于千里之外:
“当初我救你,是因为,引发你身上毒发的那一剑,你是为我受的……在当时,我们就已经两清了,你不必回报我……”
是呀,当年,他那样不顾一切的在刺客袭来的时候,挡在她的面前,为她生生的受下了那几乎致命的一剑,她当时真的很感动,所以,在他毒发的时候,她亦可以为了他,毫不犹豫的牺牲自己,将他身上的海棠千夜,转到她自己身上,心甘情愿……在其时,就算那一剑,他不会为着她所中,她亦会做出同样的选择……她从来没有怀疑过这一点,也没有后悔过这么做。
哪怕是后来,她得知,那一剑,亦是他为着彻底俘获她的心,而刻意为之,她亦不曾后悔过。
她只是觉的心痛,当年的他,为了那至高无上的一个位置,当真是费尽心机,不惜一切……他利用了她,却亦是用他自己悬于一线的生死来换取的……其实,很久以来,她都想问他,值得吗?但如今,这一切的答案,早已经没有任何的意义。每个人都有选择自己生活的权利,谁都是以自己的所有,去换取没有……无论旁人如何想法,他却觉得很重要……人就是这样,一生当中,面对太多的抉择,选择过后,就要承受那样的后果。只是,很多时候,事过境迁,当你重回头看,当日心心念念,不顾一切的东西,原来也不过如此,不值一提。
当初,你以为重如生命的东西,到头来,却不过是过眼云烟。
又或者,你弃之如敝屣的那些事情,回头望,才发现,你曾经舍去的,原来竟是你生命里再不可得的至宝。
所谓的后悔,不外如是。
只不过,再多的后悔,都再也无济于事。
所以,赫连煊早已学会不再执着于他做过的错事,没有什么,比眼下重新拥有这个‘女’子更重要的了。
“我想这样做……”
男人嗓音清冽,一字一句,将薄‘唇’里的吐出的每一个字眼,都咬的如此清晰:
“岑立夏,我想救你……就像你当初,用自己的血来我做‘药’引一样,现在,换我来救你……我的身上,有你的血,你的身上,有我的血,就像这样,仿佛你中有你,我中有你一样,就仿佛我们两个是紧密相连,不能分割的一样……我甚至想,要是用我身上所有的鲜血,能救得了你的‘性’命,是不是,这样我就可以永远陪在你身边了呢?”
男人嗓音渐轻,几不可闻。灼灼的目光,一点一滴,尽数融在她的身上,岑立夏甚至能够清晰的看到,自己倒映在他墨黑瞳仁里的那一道影像,像是沉陷在一汪深不见底的古潭里一样,情深意重,浓烈的化也化不开,似要将她生生的溺在里面一般。
这样的危险。
岑立夏不由的抚上自己的‘胸’口。那里,砰砰跳动着的一颗心脏,血液的流动,此时此刻,那些维持着她心跳、呼吸的血液里,每一滴都有着属于面前这个男人的一部分,就像是他说的一样,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如此纠缠不清。
逃也逃不掉。
隔着衣衫,那埋在‘胸’膛里的一颗心,强而有力的跳动着,一声一声,‘混’沌的频率,砸在岑立夏的掌心,如此的生疼。
抬眸,‘女’子望向面前的男人。
“赫连煊……”
岑立夏唤他,一字一句,提醒着他,亦是提醒着自己:
“过去的事情,就是过去了,再也不可能重来……就算你如今救了我的‘性’命,也不会改变这一点……我跟你,是再也不可能了……”
是呀,他与她,是再也没有可能了。
为什么,为什么他要等到现在,才明了自己的心意?为什么他要等到现在,才口口声声的说着要与她在一起?
如果早在三年前,如果早在三年前,那该有多好……不能再想了。有些事情,有些东西,错过了,就是错过了,永不可能再有第二次机会。岑立夏不断的告诉自己。
她说,他与她,是再也不可能了……从甫重逢的那一刻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