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赫连煊,你这样缠着我,是想再‘逼’死我一次吗?
她怎么能够说那一个“死”字,她明明就知道,这是他心底不敢触碰的永远的伤……但她却这样平静的,绝情的告诉他,她宁肯再死一次,也不愿意再见到他……她怎么可以这样残忍?
赫连煊蓦地将她紧紧揽入怀中。。 。任由她挣扎如同一只小兽,他却依旧死死的拥着她,像是要将她嵌入自己的体内,与他的骨‘肉’融为一体一般,同生共死,再也难离。
“岑立夏……你怎么敢,你怎敢说出这样的话?你怎么可以这样残忍?你明知道,如果你死了,我也不会再活在这个世上……我已经失去你一次了,我不能再失去你第二次……”
“我求求你,我求求你……岑立夏,不要离开我,不要将我赶走,让我留在你身边,好不好?我求求你,我真的不能没有你……”
他滚烫的吐息,一声一声,砸进岑立夏的耳畔,如此的卑微,如此的迫切,却又如此的绝望,他紧紧的抱住她,用尽全身的力气,像是要就此将她‘揉’进他的体内一般,那样毓秀‘挺’拔的身姿,此刻却颤抖如寒风中盘旋在半空的落叶,脆弱的不堪一击……仿佛只要她的一句话,一个字,就可以致他于死地。
岑立夏拼命的想要将他推开,但是,他抱的她那样紧,无论她怎样抗拒,他就是不放手。
为什么?他为什么还要死死缠着她?她还不容易,才将他埋在心底那最不见天日的所在,她好不容易才假装已经忘了他,她好不容易才走到今日这一步……为什么?为什么他就是不肯放过她?为什么他偏偏还要出现在她面前,让她这些年一切的努力,都变得像泡沫一样一戳就破,让她连最后的逃避,都找不到……她恨死了他,她亦恨死了自己。
“放开我……”
紧握的拳头,一下一下砸在男人的背上,像是要硬生生的将他从禁锢着她的姿势里推开一般,可是,为什么,她的心,会这么的疼?就仿佛,每一下,是砸在她自己身上一样……为什么?岑立夏不知道,她什么都不知道。
她只知道,她是如此的难受,一颗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揪着一般的难受,叫人窒息,叫人喘不上气来,叫人仿佛下一刻,就会这样死去一般。
她没有力气了,再也没有力气推开他,她就这样任由他紧拥着她,身体紧贴身体,毫无缝隙,像是这个世上,除了她与他之外,再也容不下其他人了一般;像是此生此世,他与她再也不会分离了一般。
岑立夏哭了。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哭,她只是很难过,很难过。泪水不断的从她的眼眶里滚落出来,滚烫而灼热,她都几乎已经忘了,原来她也是会哭的……她苦的是那样的大声,像是要将这三年来的所有委屈,一并哭出来一般。
赫连煊紧紧抱着她,任由那滚烫的泪水,一滴一滴尽数砸落他的肩头,灼烧的他,心如刀绞。
天边最后一抹残阳,也坠到了视线看不到的尽头。暮‘色’如晦,黑夜降临。
不知道过了多久,岑立夏才渐渐平息下来。
哭也哭过了,喊也喊过了,或许这样的发泄,真的有用,冷静下来的岑立夏,轻轻推开了男人的怀抱。
这一次,赫连煊没有拒绝。
他只是望着她哭红的眼睛,低声开口问道:
“要喝水吗?”
岑立夏的脸上,犹带着未干的泪痕,这样的面面相对,令她有些莫名的不自然。转首,‘女’子微微避开他的视线,侧对着他,胡‘乱’抹着脸颊上的泪意,却是什么话也没有说。
赫连煊忍住想要伸出手去,将她脸容上的泪水拭去的冲动,她肯在他面前哭,她肯任由他抱着她这么长时间,他已经应该心足了。他不能够在这个时候急于求成,‘欲’速则不达,他会慢慢的等待她回心转意的。
所以,男人亦是什么话都没有说,他只是缓缓站起身,自顾自的走到桌边,斟好了茶盏,然后,递到了岑立夏的‘唇’边:
“哭了这么久,你也应该渴了,先喝点水吧……”
被他一提,岑立夏果然觉得喉咙干涩,连简单的一个吞咽口水的动作,都仿佛像被粗砂磨着一样的疼痛。
没必要跟自己过不去,所以,岑立夏只是犹豫了须臾,便伸出手去,从男人手中接过了还温热着的茶盏。
只是,两人指尖想触碰的刹那,岑立夏忽而发现,在男人的左手腕处,有白‘色’的纱布,紧紧缠绕在那里,从手腕内侧经脉处渗出来的嫣红鲜血,不知何时已染红了那雪白的轻纱的大部分,瞧来触目而惊心。
“您的手腕……”
岑立夏不知怎的就心中一紧,在理智阻止之前,她已经开了口。
她不想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像是关切一般,但这样简短的四个字,说到后来,‘女’子的语声,终究还是不由自主的堪堪截了断,只余余音,袅袅回‘荡’在空气里,久久不能平息。
赫连煊顺着她的目光,瞥了一眼他的左手腕。那里,可能是方才太过用力,所以崩裂了伤口。
隐隐作痛。
但赫连煊,他只是,装作不经意般将‘露’出的那一小截被鲜血渐染的失了本来颜‘色’的纱布,重又被衣袖遮了住。
他不愿意因为这一道伤,面前的‘女’子,会因此感‘激’他,甚至可怜他。
尽管,他多么的想要她重回他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