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若见心事被旁人戳穿,不免面上泛起一片迤逦红光,佯怒着呵斥了一声思若。思若吐了吐舌头,不敢再多嘴,便扶着寒若进内了。
一进去,思婉便迎了上来,行礼后在寒若耳边轻声道:“娘娘,美人红在里面候着您。”美人红执掌宫中情报,轻易不现身,看来是有事发生。寒若点了点头,很快入内。
行至榻上坐定,对跪在下首的美人红询问道:“发生了何事?”
“主人,胭脂香派人送了情报来。”胭脂香负责边关情报,红菊堂内有其特殊的秘密渠道互通消息,所以一个分堂有情报,可由其余分堂相互传递,快捷而隐秘。既是胭脂香传来的消息,那必定是边关有事。寒若的神色立刻紧张了起来,“快说,边关出了什么事?”
“主人宽心,边关未起烽烟,是绿菊堂的绿莺歌在盛瑞想法儿传出了消息给胭脂香属下的堂口,胭脂香得知后便立刻加急将消息传递了过来。绿莺歌只传出八字,‘训兵秣马,恐起祸端’。”美人红详详细细的说出了事情经过。
寒若皱眉,挥手让美人红先行退下,盛瑞明里表示与唐夏永结秦晋之好,暗地里却在招兵买马,训练兵士,寒若当初与盛瑞的军队交过手,盛瑞军都是经过特别训练,兵强马壮,而唐夏一直以大国自居,忽略了对兵卒的训练,因而才屡屡吃亏。看来此次大意不得,入了书房独自思索对策,直至掌灯十分,肚腹咕咕鸣叫,方觉饥饿。
正欲传膳,抬眼却撞入了宫诀凊深沉的眸子里去,保持着一贯的不语,静默的从不知哪儿来的食篮内端出几盘小菜,摆在了一旁的桌上,挥手让她过来就餐。
寒若走上前来同他坐下,惊诧的看着眼前几盘精致的小菜,想及这是他亲手提来又是他亲手摆上,不禁笑了一笑,抬头看向他,问道:“你怎知我还未用膳食?”话一出口,自己也觉得好笑,他是皇上,又有什么不知道的,恐怕是思若那几个丫头,不敢打扰自己又担心自己不曾用膳,才去通知了他吧。
显然他也是觉得这个简单的问题没有回答的必要,便没有开口,只是又亲手给她布菜,她给了他一个粲然的笑容,就着香米开饭。
不多几时,便用完膳食,寒若满足的摸了摸圆滚滚的小肚子,眼睛看向书桌,便想起了正事,拉住他在榻上共坐,神色正经的开口:“你可曾听过战国时期的魏武卒?”
宫诀凊自幼饱读各类书籍,尤爱史籍,自然知道大名鼎鼎的魏武卒,只是不知她为何突然提起,虽然知晓,可见她一副有话要说的样子,便也不开口,由着她继续说话。
寒若会意,朗声道:“魏武卒乃当时战力第一的步兵,传言每个兵卒都能身穿三层铠甲,头戴铁盔,腰佩阔身短剑,身背二十石强弩并带箭五十支,肩扛长矛一支,背三天干粮,日行一百里后尚能保持战力。这是何等精锐,便遇骑兵亦可破之。”说话间,满目神往之色。
宫诀凊点了点头,道:“吴起确实一代名将,训有如此强兵,方有不败神话。”魏武卒乃大将吴起训练而出,而吴起是战国时期战神一般的存在,前后大小战役七十二起,竟无一败绩!
“若是盛瑞训练出一支如同魏武卒一般的军队,我朝该当何如?”寒若终于引出了正题。
宫诀凊表情变得严肃,显然陷入了沉思,若有这样的军队,可起摧枯拉朽之效,唐夏久疏练兵,恐非敌手,沉吟片刻,方才开口,“你想训兵?”
“不止如此。”寒若思索了一整天,唐夏自与盛瑞战事以来,折兵损将,剩余兵力大多乃残兵老将,如何禁得起高强度的训练,她真正想要实施的,是招兵。“我想要招收新兵,训练一支胜于魏武卒的强兵!我知此番必劳民伤财,可军队乃国之本也,况目下我朝富庶,人口亦众,取三丁抽一、独子不征之制,想也可行。”
停顿片刻,继续道:“原先兵力,老者残者可放归乡里,加以恩恤,以彰天子之德,何如?”寒若用期待的目光看着宫诀凊。
“依你。”简单的两个字便首肯了寒若之言,宫诀凊想了想,又道:“由向寻明负责招兵练兵如何?”
寒若笑了起来,当日夺嫡,所有人都已知向寻明乃寒若旗下之人,宫诀凊初登大宝,迫于太后与滕云龙那老狐狸的双重压力,削去了向寻明的兵权,只给了他一个闲职,向寻明至今仍闲赋于京。宫诀凊此番重新启用向寻明,分明就是将这一支未来的强兵之权赋予了寒若。
寒若感动于他的心意,上前钻入他的怀中,抱着他轻轻道:“知我心意者,非君莫属,不过,尚有一事相求。”
他抚摸着她散开的长发,答道:“皆依你。”
她好笑的抬起头来,“我未说是何事呢!”
俯身低头在她颊上落下轻柔一吻,他神色认真,“无论何事。”
如此下去,恐怕迟早会被攻陷吧?寒若不觉走神,他无言的温柔宠溺,让她越发沉沦。收回自己荡出的心思,开口说道:“再启用一人吧。”
“苏云卿?”宫诀凊似乎能看穿她的所有心思。
寒若闻言惊讶的坐起了身子,一双美目被瞪得浑圆,吃惊道:“这你都知道?”
“听闻娘子当年峡谷大胜盛瑞军,乃他出的计谋。”难得见她一副诧异的好笑模样,宫诀凊不禁露出了一抹淡淡的笑意。
这会儿寒若更加吃惊,甚至于惊怔了,半晌才低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