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太子。”衣袖挥起,如天边一抹绚丽云彩跌落眼里。一向不喜与人肢体接触的司马晨,有些反常地再次拍了拍梁泽,他敛着眸光,换了正式称呼。“这棋你再不下,可就要输了。”
梁泽沉默,俊脸完全没了平时fēng_liú清高的笑意晏晏。浑身散发着与生俱来的尊贵冷肃气息。
“梁泽,你不会打个磕睡就连棋也不会下了吧?”他笑,眼神深深盯着梁泽,“赵晓潼刚才也睡得天昏地暗,可你再不落子,她可就要赢你了。”
梁泽转头,一瞬不瞬看着司马晨,眼里闪动着两人才懂的东西,“刚才我们三个一直在下棋,这丫头和我一样耐不住困睡了过去,她醒得比我还迟。”
他顿了顿,脸色依旧透冷,幽深目光囚定司马晨容光潋滟的脸:“这期间你一直在旁边照看着?”
赵晓潼心头紧了紧,她转目打量了眉目妖魅的男人一眼,眸光霎时意味深长。
司马晨笑了笑,神色自如语气肯定,“我怀疑你们两个上辈子是磕睡虫来着,趴着又冷又硬的石桌也能睡得那么香。”
梁泽默了默,眉梢略挑,往司马晨扫了扫又往赵晓潼转了转。半晌,幽深冷长眸光融在暖暖日色里,渐渐转出几分明媚如意。
他一笑,“那咱们接着下棋。”
司马晨含笑瞥了瞥右侧少女。潋滟眸光凝在棋盘上。赵晓潼袖下蜷曲而握的手慢慢松开,心头丝丝萦绕的凉意也化在他含笑一暼里。
响亮的狗吠声越发近了,还有略显急促的踏杂脚步声跟在后头。
赵晓潼手执白子,肘顶桌面,懒洋洋瞥了梁泽一眼,“刚才的事没出纰漏吧?”
梁泽笑了笑,眼睛盯着棋盘,“放心,那个道具已经送到指定位置。”
陷害的道具——陆振那个大活人是也。指定位置——赵紫君的香闺听风苑也。
少女侧目望了望湖畔另一侧的青石小路,踏杂脚步声远远传来,她眼底漾起几分狐疑。
“就算后来出了差错,也断扯不到你身上。”梁泽笑起来十分好看,眉眼略弯的模样,让他看起来平易近人却又难掩天生的清高尊贵气质。“你一直和我们在这下棋呢。”
少女垂眸,指间白子无声落下。若非亲眼所见,真难想像眼前这个笑起来如此阳光明媚的人,也有杀意外盛冷若寒霜的一面。
赵子默赵紫君一行跟着阿宾寻玉佩,终于寻到了凉亭,遇上里面专注下棋三人。
看见赵晓潼完好无损连发丝也不乱一根坐在亭内下棋,赵子默脚步一滞,深沉皱眉,赵紫君愣在原地石化。随他们一起过来的林夫人发觉异样,眼睛转了几下,佯装难抑的咳嗽一声。
赵子默脚下一动,往凉亭走去。赵紫君如梦初醒,笑容再上脸。
“见过三太子,见过六殿下。”
梁泽眼角瞄了瞄赵子默兄妹二人,随意摆摆手,“不必多礼。”
他这动作表明不喜赵子默亲近打扰,赵晓潼瞥见他神态蕴藏的疏离,目光默默在他身上转了转。梁泽这厮……原来并不像她以为这般平易近人啊!
梁泽似是猜出她心下腹诽,手在落子,眼角却瞟着她,迷人弧度流泛出似笑非笑光影。笑话,他看不上眼的人,谁有兴趣平易近人。
司马晨垂眸,瞄向少女,落子的手微顿。漂亮长睫弱弱掩着眼底飞出的凉凉眼风。
赵晓潼感受他莫名其妙的怒气,眼皮一掀,大刺刺瞪向他容光潋滟的脸,将她的不悦明显表露出来。
司马晨没有看她,眼角却有波光飞泻,仿佛在说:你再瞪下去,你伪装那么久树立的温和形象可就要被人看破了。
赵晓潼暗下咬了咬牙,低下头,发狠地将手里棋子重重一顿,竟是将心中不悦借此发泄了出来。
司马晨只轻轻笑了笑,眉梢笑意荡漾,一霎令凉亭明艳夺目不少,却连眼角也吝于给她一个。
赵紫君默默注视几人旁若无人眉来眼去打着眼底官司,心一瞬恨得扭曲生疼。
为什么?梁泽与司马晨这两个尊贵优秀的男人,对赵晓潼这个无才无貎名声不好的庶女和颜悦色?赏荷会是这样,灯节也是这样,甚至今天……他们明明是来参加大哥的宴会,为什么会躲在这跟赵晓潼下什么鬼棋?
赵晓潼到底有什么特别?特别到让优秀如此的他们也刮目相看?
“到处见不着四妹妹的身影。”赵紫君甜甜一笑,瑰色裙裾晃了晃,她不顾赵子默眼神阻止走了进去,“我还道四妹妹到哪去了,原来在这替大哥招待两位殿下。”
梁泽脸色带寒并没有抬头,司马晨嘴角虽勾三分fēng_liú笑意,眼睛却只盯着棋盘;就连赵晓潼也没有给她一个正眼。
其实就算不看,他们都知道赵紫君此刻的笑容有多勉强。
赵晓潼慢悠悠落下最后一子,在心里无声叹了口气。明明从里到外都表露了不痛快,还偏要在他们面前找不痛快,赵紫君这不是存心跟自己过不去么!
半晌,梁泽道:“我跟晓潼熟识,索性拉她过来陪我下棋。”
“咦,这只好像不是普通的狗。”司马晨忽出声打断话题,看阿宾的眼神微带惊讶,“你们在找东西?”
赵晓潼眼里恼意一霎散去,眼角还隐隐流泻一抹笑意。明知故问,他分明在赶人。
“林夫人丢了块家传玉佩。”赵子默走进来,面对梁泽身子微倾,拘谨有余恭敬不足,眼角还隐隐在赵晓潼秀发上凝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