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心难测,这个时候自然不会有人站出来做出头鸟的。
无事上奏?那便退朝了,可退朝的时候,皇帝扫过群臣,忽然又道:“赵丞相,留下。”
已经一脚踏出大殿门口的赵书仁,只能苦笑一声,慢慢回转身,随皇帝进入御书房。
他就知道这事不会善了,如果刚才皇帝在大殿上怒斥他一顿,那证明皇帝不将外面的遥言放在心上;可皇帝没有……这才是让人头痛的事,不能让皇帝一笑置之的事都不会是小事。
赵书仁深吸口气,脚步不敢稍慢。开玩笑,敢让皇帝等他,他不是活到头了!
至于赵书仁进入御书房之后,君臣二人说了什么;外人无法知晓,只是从第二天开始,赵相就开始称病不朝了。
不用上朝,也不意味着赵书仁就能闲着。因为这个遥言带来的影响极为恶劣,皇帝虽然对他已经起了疑心。当然,赵书仁心里明白,皇帝的疑心并不是认为他真会做出纵子买凶杀人的事。一朝丞相会做出那么愚蠢粗鲁的事,他早就不用在丞相之位上混了。
可不管疑心什么,让皇帝怀疑的都不会是好事,赵书仁称病期间,被皇帝勒令务必要揪出那天在一品香拿赵大少爷玉佩抵饭钱的人。
只有抓到那个人,才能澄清事实。
可那个人除了长得高大些皮肤比别人黑些,便什么特色也没有,一个无根无基的外地人,想要在短时间内找到人,无异于大海捞针。但这针赵书仁却不得不捞,就算不为帝令单单为了相府的名声,他也不能不做这事。
“憨黑是那么容易找的吗?”晕黄灯光下,面容清雅的少女勾唇淡淡一笑,唇畔弧度讥讽。
君不见,因为这事,相府名声刷一下直线下降;君不见,最在乎相府名声的老太爷一夜之间被气病;君不见,赵子默最近都夹着尾巴做人,连大气都不敢呼了。
“你就不在乎相府的名声?”低沉动听的声音透着淡淡温醇的味道,风过,便有熟悉的青荇气息拂来。
赵晓潼挑眉看了看,那一抹似远竹玉树的墨青身影已然潇洒在对面坐下。
少女嗤笑一声,“名声?我在乎它有用吗?它好,我的名声也是这么烂,它不好,我的名声依然这么烂。”也就是说,相府的名声,对她个人来说实在一点影响也没有。
没有影响的事,她在乎干嘛?
司马晨歪着脑袋看她,目光在跳跃灯火下散发着莫名醉人的温柔;赵晓潼抬头,看到的便是某个身高不一般长相不一般的男子一脸……眼神诡异的看着她,微眯的眼眸在灯火折射下流转着万般醉人风情。
少女略略别过头,暗自诧异自己突然加速的心跳,问:“你来干什么?”
逃避他目光洗礼的赵晓潼,真是太不可爱了。
司马晨暗自郁闷的在心中叹了句,然后坐直身子,正经道:“既然你不在乎,那我就放心了。”
“放心什么?”赵晓潼满目狐疑,她怎么觉得这个男人看起来像只狐狸?
司马晨含笑看她,目光又开始不着痕迹的放电,“那件事是你安排的?”语气询问,但态度却是肯定的。
那件事,司马晨与赵晓潼心里都清楚指的是什么。
赵晓潼没有否认,大大方方的点头,嘴上却装糊涂,“安排?我安排的事可多了。”
所以,她不知道他指的她安排了哪件。也可以理解为她对他口中那件事毫不知情。
司马晨也不拆穿她,有些事彼此心知肚明就好,说出来就没意思了。
“听说赵相这几天都在找那个……嗯,造遥者。”司马晨说完,若有所思的看着她。
如果赵书仁知道真正的造遥者是他一向嫌恶的女儿,不知脸上的表情会有多精彩?可惜,再精彩他也看不着。因为赵书仁永远也不可能知道这事背后的推手。
赵晓潼似笑非笑的睨他一眼,“说重点。”
“你说,如果由闯祸那个人给他出一个好主意,既不用再满京城的找人,又能澄清遥言的事,他会不会接受?”
最主要,皇帝给赵书仁的时间不多了。
“好主意?你确定?”她看是馊主意?赵晓潼含笑看他,迷蒙眼神却有看穿人心的魔力。
司马晨严肃点头,“绝对——好主意。”坑人的好主意也是好主意。
“那你请自便,我没意见。”只要赵子默那么蠢,只要她那个名义老爹病急乱投医,非要上司马晨这个恶当,她也没办法。毕竟人蠢,是无药可治的。
至于相府的名声会再臭一些?反正已经臭了,再臭一些又有什么关系。就好比一个蓝子里有一只臭鸡蛋,别人也不会认为其他的鸡蛋就是香的。
相府的名声越跌到谷底,这更有利于她日后要做的事。
司马晨笑笑,眸里光芒闪动,“那我真自便了。”
赵晓潼佯装不懂他的一语双关,没好气地盯着他容光潋滟的脸庞,手指往身后晃了晃。司马晨顺势望去,她手指所对位置正正是窗户所在。
他微恼地瞪她一眼,摇了摇头,认命从窗户掠了出去。也罢,这丫头要是哪天突然热情的留下他,他反倒心里发毛。
老太爷被气病,整天都昏沉沉没精气神理事;赵书仁遍寻造遥者不着,着急上火;而赵子默赎罪心切。于是,和相府幕僚们商量出一个大家都认可的办法之后,他迫不及待的给赵书仁献上了。
要找一个不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