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用这样的语气说话,三王子不禁停下手来细细打量她脸上的表情,愈是打量愈是觉得她此刻这种似笑非笑的神情很像他二哥,那种仿佛对什么都不上心,又仿佛把一切都攥在自己手里的感觉让他觉得很不舒服,看着她皱了一会儿眉头,缓缓伸出右手来掐住了她的脖子。
他眼里的fēng_liú神色随着这个动作消弭殆尽,眼角眉梢流露出一种冷峻的色彩,仿若是冰天雪地中的一课坠雪寒松一样,散发着一股生人勿进的阴寒之气,对着慕皖阴测测道:“你这副表情是跟谁学的,你知不知道,看见你这样我只想掐死你。”
颈上的手松松紧紧,慕皖的心中也随着那力道的变化而七上八下,却还是极力维持住面上的那一派淡然笑意,看得三王子更加火冒三丈,竟然真的加大了掐住她颈部的力道。
即将窒息之际,如铁一般掐在她颈上的手突然松开了力道,慕皖深吸一口气伏在榻上咳嗽,三王子未理会她,只是兀自盯着自己不知何时变黑的指甲若有所思,而后渐渐笑出声来。
“果然是他的人,连做派都是一样,你倒是不怕我失手把你掐死,还是你以为靠着给我下毒就能制住我?”
慕皖顺过气来,从榻上坐起身,抬手整了整自己的衣领,看了他一眼缓声道:“现在把我送回宫中,倒还来得及给你解毒,若是晚了,恐怕殿下要等不到坐上君位的那一日了。”
三王子笑了笑。将手心细小伤口里流出的黑血抹在一方素白的帕子上:“下毒之人,通常用的不都是无解之毒吗,我二哥从小对药理就颇为精通,是一顶一的制毒高手。也是一顶一的解毒高手,若是此毒本身就无解,我送你回去岂不是自断了生路,倒不如先将你扣在府中。等着你夫君拿解药来换。”
慕皖摇头轻笑道:“殿下想得也太顺理成章了些,虽然二殿下是个中高手,却不见得他会愿意为了我来给你解毒,此毒可致命不假,有解药也是真,倘若二殿下得知殿下已经中毒,恐怕会更乐见其成等着看殿下薨殂,至于我这个王妃……”慕皖说到这里顿了顿,而后接着道:“承了君位。便是坐拥了天下美人。个中佼佼者甚于慕皖众多。这一点慕皖想得明白,恐怕二殿下也同样明白。”
三王子脸上的笑意渐渐散去,垂眸打量她。一字一顿道:“你这样自贬,无非是想表明你在叶轻舟那里一文不值。本王却不是瞎子,这其中关窍自然看得分明,你们二人一唱一和,却是好默契,何况叶轻舟对你的态度,恐怕在他心里你的地位更甚于你自己的认识。”
慕皖往后坐了坐,脸上的笑容依旧淡漠疏离,很是漫不经心对他道:“这样也好,你既这般说,我也想看看自己在他心中是个什么地位,不如我们一同在这里等着,只是劳烦殿下先叫人送一只瓷盅进来。”
“要此物何用?”
慕皖唇边笑意不减,眼神冷了几分,也学他方才那般,一字一顿道:“自然是用来接血,等会毒发时殿下吐血不止,若没有个器物接着,这样华丽的厢房溅上血色,该是有多不详……”
三王子定定的看着她不语,脸上表情看不出喜怒,慕皖亦是一派坦然与他对视,四目交接,似有电光火石迸出,半晌后他开口,却是对着门口朗声道:“刘武,进来。”
话音刚落,厢房门被从外面推开,走进来的汉子个子不甚高大,身形却很是威猛,一看便知是个能打的,很是有分寸的立在那里,隔着一道帘子声如洪钟道:“殿下有何吩咐?”
三王子又是一阵沉默,沉默后方缓缓道:“本王今日入宫遇见王妃,正巧府中有奇珍异宝要赠与二哥,便邀王妃入府清谈,顺便将珍宝带回,却不料详谈甚欢竟然忘了时辰,如今天色已晚,本王命你将王妃妥善送回内宫中,若是有人问起,便将方才本王的话说与他听,王妃回宫后自然会赏你东西,到时带着东西素素回来,不得有误。”
刘武听得这番话,脸上并无什么迷惘表情,显然是听明白了主子这番话里的玄机,嗡声应了声:“遵命。”而后恭敬对慕皖道:“请王妃随臣来,院中已备好马车,臣定当将王妃妥善送回宫中。”
慕皖闻言从榻上起身,寻了自己的绣鞋穿上后站在榻前理了理衣裙上的褶皱,回头对三王子道:“殿下盛情款待,日后必然会回报之,还望殿下能万福金安,永享安乐。”
三王子的眉头舒展开来,听着她的话反而轻笑出声,应她道:“万福金安是自然,只是我们颇有缘,只怕这个日后不会太远,下次再见时望王妃还能端着这派庄重,咱们来日方长。”
口舌之争最是无趣,左不过是占占口头上的便宜,但占得的便宜既不能换权又不能解毒,轻重缓急三王子还是分得清楚,并未多留慕皖再在院中逗留,慕皖上了马车之后听得他与刘武在车外说了几句话,大意不过是让他将车驾的快些,快去快回,刘武果然将马车驾的飞快,一路上甩鞭子的声音几乎就被停下过,两匹马拉着一辆小马车本就不费什么劲,撒开蹄子跑起来便更像是飞一眼,慕皖两手抓着马车内壁上的凸出借力来稳固身形,心里冷笑那位三王子看着像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到头来也不过是贪生怕死一介俗人。
回到王宫时,宫门已经下了钥,城墙上的守门人居高临下的问了几句,刘武朗声将三王子教他的那番话说与他听,末了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