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家的几个姐妹虽不喜欢蔷薇,却也知道要在人前做足面子,不由一起央求道:“还请云姑娘高抬贵手,不要和家妹一般见识。t”
云袖似笑非笑的盯着蔷薇看了一眼,“还是你堂姐们比较有自知之明,知道跟我做对是没有好下场的”,说罢指着地上的那口痰,“你把这个吃了,再跪下向我认错,说不得就真的饶了你。”
蔷薇听她这么说,马上笑道:“我也跟着姑娘们学着赋了首诗,送你正好。”说着,也不管云袖听没听,朗声念道:“冬眠不觉晓,处处被狗咬。我又不咬狗,这要怎么好?”
她今年十三岁,由于天天吃盐水煮霉米,之前那个胖胖的小姑娘到了现在已经变得十分的纤瘦。说话间趁云家下人一个不注意,迅捷的挤出她们的包围圈,站到了一个相对安全的地方。
这个所谓安全的地方,就是一个同样穿着大红衣裳姑娘的背后,凭着杀手的敏感,眼前的这位姑娘这所带的两个婆子都是习过武的,若是云家之人围过来,或许可以利用一下。
这姑娘见她躲到自己背后,不仅没恼,倒是转头对着她点头笑了笑,唯有跟随的婆子脸上露出了不屑的神情。
蔷薇只装做不见。从朱旭尧到来她虽一直处于紧绷着的状态,却也在努力的理清思路。隐约记得,上一世因被云袖和惠瑗的嘲笑,她曾在月黑风高的夜晚将这两家给屠府了。
重生一世。这种错绝对不能再犯。
云袖的父亲本是当朝工部尚书,长年争战早让他不知捞了多少油水。对这个唯一的宝贝女儿自小就百般娇纵,有求必应,行则大批的仆妇跟随。何时被人这样哂落过?
不由柳眉倒竖,脸色发青,指着自家的仆人道:“你们这废物,还不快把她的嘴给本姑娘撕乱了!”
众仆妇正要动手去抓蔷薇,却听得有人娇笑道:“这位妹妹的诗做得这般有趣,为何会有人不喜欢呢?”
说话的姑娘正是站在蔷薇前面的那位。
吹弹可破的肌肤,出尘脱俗的气质,笑起来有着让满园的梅花都为之黯然失色的容颜。
今日来的姑娘们虽全部出身名门的闺秀,又全是些眼高于顶之辈,但是见了这位姑娘莫不是恭敬行礼。口呼“梅公主千岁。”
蔷薇这才隐约猜到。眼前的这位姑娘就是刘林的亲妹妹刘梅。
刘梅待众人行过礼。就指着地上道,“碧玉庵本是佛门清静之地,尔等不仅在此大声喧哗。并且做出如此粗俗的举动,难怪庵主宁愿这梅花独自凋零也不愿意让众人欣赏!”
众人这才想起,都城初迁盛京的时候,碧玉庵的梅园是不对外开放的,传闻当今陛下的亲妹妹亲自求了庵主,才让大家有了见识这梅花的机会。
梅公主虽然让碧玉庵开放了梅园,但从未来过,以致许多人也忘了这一茬。今见公主来此,又带着兴师问罪的派头,稍有些眼色的姑娘都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退。
云袖见刘梅拿她做伐。又气又恼,偏又是得罪不起的人,少不得强忍着不快,蹲着对刘梅行了个礼,转身就要躲开。
蔷薇岂会在这时候如了她的愿。
对着云袖的背影轻声道:“虽然公主有颗仁慈的心肠,但大家也不能太放肆了,这样做岂不是让公主殿下在庵主面前不好说话?”
云袖听了这话,挺直的脊背就僵了一下,却不敢就这么走了。
别人都以为这个公主十分宽容大度,礼贤下士;唯有她才知道刘梅比她还眦牙必报,斤斤计较。
原本两人的关系就势同水火,若是被蔷薇借口煽火点火,今日只怕不会这么轻易的过关。
梅公主她得罪不起,一个四品武官家的黄毛丫头她自信还是拿得下来。
云袖想了想,索性指着蔷薇道:“你这样的人,根本不配和我说话,也不配呆在这园子里,这里岂有你大呼小叫的份?”
蔷薇惶恐的看了刘梅一眼,轻声道:“你随便在地上拉屎,都可以在这园子里耀武扬威,我抱着虔诚的心意专门为这满园的梅花而来,为何就是不配?公主的本意就是让我们这种生于边境的人见识一下世面,为何到了你眼里就成了不能容忍?想我父兄,长年征战在沙场,做为他们的家眷连看一都没有,这话岂不是伤了和我一样千千万万将士家眷的心!不知你觉得自己哪方面可以高人一等,有资格随意辱骂像我这般父兄在沙场上拼死拼活的弱女子?”
江边的局势不稳,刘林在盛京的地位就不稳。他虽然已经被拥戴为大齐的君主,但又岂会不明白各方势力依旧虎视眈眈?这个时候,他怎么会愿意得罪武将之女,刘梅身为他的亲妹妹,如果连这一点都看不明白,只怕也没有今日的神彩飞扬。这种表情,只有百般宠爱在一身的姑娘脸上才会有,刘梅能做到让刘林另眼相待,必有她的过人之处。
蔷薇并不认为刘梅是在为她打抱不平,却很明白只要有女人的地方就有争纷;她虽不明白刘梅和云袖为什么不和,却不介意借用一下她们的不和。
只要刘梅愿意为她说话,形势就会急转直下。
更何况,现在的刘梅本应该是当今天下最值得张扬的姑娘,绝对看不惯别人比她更张扬。
蔷薇的话虽粗俗得让刘梅皱了下眉头,但也消除了她不少防备之心。
这样粗鄙不堪的女子,如何会得到朱旭尧的喜欢?果真的逗她玩的!
若是如此,倒不如送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