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法解释给她听,他顿时失去了做所有事的兴致,叫高弥把虢车打发走,不去管还在甘棠宫的庄研,直接去了浅草堂。
他无精打采的躺在她的榻上,心里想,对今天的事她会怎么想?是不是以为他原本就不爱她,娶她只是玩玩而已?
而事实上,的确是昭离误会了。今日是庄研主动过来找他的,她说了很多顾念旧情的话,他却一直在那里冷笑,这个愚蠢的女人,根本就不知道他们之间根本没有旧情,他对她的好不过是做戏,昭离的出现,不过是挑明了这个事实而已,她却还不知道。
后来他失去了耐心,靠着最后的风度没有赶走她,心里想着别的事,想着想着就想到昭离无法生育的事,他蓦然惊醒,厮守一辈子是两个人的事,可是他是君王,不能没有后裔,所以,即便不爱其他任何一个女人,他也需要她们。
就在他毫无防备的时候,庄研忽然就过来吻了他,因为有了方才的思虑,他犹豫了片刻,伸手抱住了她的腰,也就是那一刻,昭离忽然进来了。
他真是恼恨,为何不是早一刻或者晚一刻,偏偏是他抱着庄研的那一刻被她撞见,这下真是百口莫辩,她那个傻瓜,肯定要胡思乱想的。
他料得不错,昭离的确在胡思乱想,她坐在车舆上,心中又酸又痛,脑子里一遍遍的跳动着方才的画面,想,自己真傻,为什么听到宫娥们议论当初沧王和研夫人有多恩爱时一笑而过呢?是因为他太宠自己了么?他们以前肯定也有过这样耳鬓厮磨的时刻吧?当初日夜相对的两个人,过了那么久,即便没有感情也生出感情了,她怎么会相信他爱的只有自己呢?
其实温柔缱绻膝下承欢这种事,她根本就不懂得,除了剑术与谋略之外什么都做不好。年纪也大了,容貌也非倾国倾城,他一个君王,怎么会爱上自己这样一个女子呢?她真傻。一直沉浸在幸福的假象里,连基本的思考都没有做。
而研夫人,才是最适合他的人吧,为了他连父兄的仇恨都可以舍弃,千娇百媚,嬉笑怒骂都自有一种妩媚在里面。
退一步来说,他是沧王,即便再怎么深爱,也不能独宠自己一个女人,这样不仅会召朝臣议论。而且不利于王室的开枝散叶,他必定要有后人,可她却很有可能无法为他孕育一个孩子,况且,她是王后。若连让他和别的女人亲近都无法容忍,那还怎么做他的王后?
别太贪心了,她在心里劝自己,他是王,他不能属于任何一个女人,也不属于你自己。
真是傻啊,这幸福。原来本就不属于自己,只是看见了它的影子,她就以为抓住了它的全部。
她在光线暗淡的车厢里无声的笑了,然后眼泪落下来。
直到天色全部变黑,如同被墨色浸染,昭离才回浅草堂。一听到动静,庄祈便冲出来,抱住刚步下车舆的她,急急的道:“阿昭,你听我解释。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他听到她在自己耳边笑,她说:“我知道我知道,你先放开我。”他迟疑片刻还是放了手,疑惑的看向她,她真的知道么?
“这么晚了我还没用饭呢,先布饭吧。”昭离边吩咐边往里走。
庄祈跟在她身后,仔细观察着她的神色,问:“你,这几个时辰都到哪里去了?”
“不过是在宫外转了转。”昭离神色如常的道。
庄祈随她在一张食案后坐了,巴巴的望着她,道:“阿昭,那时是庄研主动来找我的,我……”这时宫娥已经将饭菜都布好了,她开口打断他:“别说了,先用饭吧。”
他心里有些失望,又有些疑惑,却只能听话的执起银箸。
不再言语,生疏和距离就愈发明显了。
碧奴在间隙送了一支铜管上来:“王后,大司马送给您的信。”
昭离拆开,读了一遍后轻笑道:“哥哥问我那个景雎到底是个怎样的人,是个怎样的人呢……”她低头沉吟片刻后,笑着道:“聪明但桀骜不驯,吃软不吃硬,除了十三叔恐怕没人能制得了他。”
庄祈见她谈笑如常,当即附和的问:“长兄是想做什么?”
“景雎是个有才之人,若能收服他为己用,那最好不过。”
“他出身贫寒,理当是支持新法的吧?”
“我也这么想。”
用罢饭,庄祈准备如常去洗漱,昭离却道:“今晚的有些累,就不陪你了。”
他定定的看着她,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你在赶我走?”新婚以来,两人同寝同食,从未分开过。
她却只是笑:“我哪有赶你走,只是为王者不该专宠一人,为后者也不该心胸狭窄,阿祈,你不能只和我过一辈子。”
“阿昭,你是不是还在为庄研的事生我的气?”庄祈拉着她的手,委屈如同失宠的孩子,“是我错了,我没有在及时推开她,对不起,我向你道歉,你别赶我走好不好?”
昭离闭了闭眼,复又睁开,睁开时眼底又带了那种云淡风轻的笑,那笑容让他绝望,而她说出口的话更加让他绝望,她说:“王,你别任性了。”
庄祈足足怔了一刻,而后他笑着道:“好,既然你认为我在你这里是任性,那我就好好做我的沧王,去找其他的女人。”
他说罢转身决然离去,没有看到昭离瞬间溢满泪水的眼眸。
听到内侍报号的时候,庄研疑心自己在做梦,因为自从庄祈立昭离为后以来,他已经几个月没有来过霞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