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北楚略微有些感慨的说:“以前总觉得你是形似,相处久了,才发觉,可能婉儿的一举一动,一念一思,早就都教与了你,就连这份胸襟气度,也和她有五分相似了。”说着说着,愈加伤感,将霜子半搂在怀中道:“本王,越来越不了解女人了。”
从前的傅余婉,每天想着逗他开心,做的一切事情都是为了他是仕途,他想要太子之位,傅余婉不遗余力,他想拉拢朝臣,傅余婉夙兴夜寐,殚精竭虑为他出谋划策,那才是一个楚王妃,应该做的事情。
而霜子,无论是说话还是行为,都非常像,可唯独她的心思,他却永远捕捉不到。她为他筹谋,却并不尽心尽力,他能感觉的出来。她伺候他,也是心不在焉,就连争风吃醋,她都不屑一顾。
是真的高风亮节,还是对他毫无感情?
皇甫北楚第一次感到失落。
沈雪如和薛宾鹤对他的爱,永远都是赤裸裸的斗争与争夺,可现在,他受不了了。
初生胎儿可怖的死状还历历在目,像是在控诉,又像是在诅咒。诅咒他从抛弃傅余婉母子的那一刻起,就不配做人父亲,不配为人爹爹。
这些年,他在追求太子之位的荆棘路上打滚摸爬,早就熟悉了人性的那一套,阿谀奉承,谄上媚下,追逐名利,恐惧付出……
而霜子,却仿佛无欲无求,永远在这个僻静的小院子中,安安静静的生活。
哦,她有追求的,楚王妃之位。
可皇甫北楚却发现自己永远也没有看到她为此所作的努力,取悦他?没有。陷害另外两个女人?没有。笼络下人?没有。寻找靠山?也没有。
她究竟想要什么?
愣愣的盯着眼前这张清秀的小脸,十九岁的年纪,还很稚嫩,却又淡然的波澜不惊。
“明儿个父皇举办赈灾庆功宴,你与我一同去吧。”终于是忍不住开始试探了吗?
皇甫北楚还是发现,自己按耐不住探索她的yù_wàng,甚至于,自从对她感兴趣开始,从未像这一刻,对她如此好奇。
他厌恶沈雪如,冷落了薛宾鹤,带着内心受的伤,来离院,渴望向这个小女人汲取一点儿温暖。
他以为她会得意洋洋,志得意满的讨好他,趾高气扬的打压她们,谁料,她仍旧如一潭平静的湖水,似乎外面发生的任何事情,都与自己无关。
甚至,他从未如此平心静气的去感受她的情绪。如今一思量,却发现,她与自己的距离,是那么遥不可及。
客气而又生疏。
霜子只怕做梦也没有想到,她对薛宾鹤致命的打击,却终于将皇甫北楚的视线,从朝堂之上,转向自己身上来。
“应该是沈姐姐去吧……”霜子下意识拒绝,这种场合,她是能避多远,就避得有多远。
而且,她不想此刻成为沈雪如的眼中钉,肉中刺。
薛宾鹤倒了,只怕很快就会轮到她。
在楚王妃的道路上,沈雪如向来是心狠手辣,不留余地的。
这话听在皇甫北楚耳中,却又是另外一番感觉。
她从来都是这样,永远都是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除了一条,就是他护着她时,她会感激,会激动,会庆幸。
除此,任何事情都再也打不动她。
皇甫北楚却不知道,在霜子的心里,也就自己重生之后的命,还值得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