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子捏捏她的脸,轻声叹气道:“说真的,两者兼备。若是她不可怜,即便有一身武艺,我也不会费尽心思夺人所爱,将她笼络在身边;只是机会难得,我不想错失。”
转而把注意力集中到霜子身上,看着她手中的衣裳:“你给我做的?”
霜子点头:“妾身手艺驽钝,还望王爷别嫌弃才是。”
“怎么会。”皇甫北楚笑着让霜子给他穿上,又将腰带都扣上,才叹息着说道:“倒还合身,只是袖口有点儿紧。”霜子急忙说道:“那脱下来改改。”
皇甫北楚按住她的手,笑着道:“就这么穿吧,天气冷了,做针线活手也冷。也只有你这份心思,雪如是从来不会的,就连宾儿……”提到薛宾鹤时顿了一顿,终于挥挥手道:“沈问之娶了倾城,老七该伤心了。”
霜子乍闻皇甫瑞谦的名字,以为皇甫北楚在试探自己,不动声色打趣道:“他伤不伤心妾身不管,王爷不伤心就好。”
皇甫北楚拦腰一把将霜子搂进怀里:“只有你嫁给了别人,本王才会伤心。”
他平时甚少说这种柔情蜜语的话,冷不丁说出来,倒让霜子心中一惊,微微有些错愕,还带着一点儿感动。
霎时身子就僵硬在他怀中,感受着他的脸,在她脸上摩挲,两厢触碰,心乱如麻。
温柔中,皇甫北楚将霜子正面转过来,朝向自己:“过几日,你就与雪如一起,行册封大礼吧。”
霜子身体僵硬的越发厉害。
虽然人人口称她为毕侧妃,却并非正式,像是皇甫北楚一直口头承诺,告诉别人这个女人是我的妾。于是默认了她是妾,于是她像一只猫,弓着身子蜷缩成一团。没有任何权利,却还接受着别人的艳羡:“瞧。王爷多宠爱那只猫。”
将虚名变成实权,一直是她奋斗的目标。
要是之前,她做梦也盼望着有这么一天,成为真正的楚王侧妃,由皇上亲自指婚,记录在皇家族谱中,手握大权。也可自由出入皇宫,与那些命妇们,公开的来往。可是现在,她突然觉得。内心并不期盼这一天的到来。
成为平妻又如何?让沈雪如如鲠在喉又如何?
她终究是不得幸福。
霜子突然脑海中醒了过来,幸福?她从重生的那一刻,不就彻底杜绝了幸福的念想么?
家破人亡,夺子杀母,噬骨饮血的痛楚。还深陷骨髓,夜夜折磨着她。
凭什么就想到幸福?
推开皇甫北楚的怀抱,霜子慢慢蹲下来,行一个大礼:“妾身多谢王爷,不知道是何时呢。妾身也好早做准备。”
皇甫北楚喜笑颜开,拍拍她的肩膀:“快了,等沈问之吏部侍郎的官令文书下来,到时候让雪如与她哥哥双喜临门。”
是么?原来。
到底是为沈雪如。
霜子将笑容僵硬在脸上,又行了个礼,叹气道:“沈姐姐好福气。”
男人么,总是希望自己的女人们和和睦睦,让人羡慕的。
果然,皇甫北楚笑了,刮一下她圆润小巧的鼻子,小声说道:“都说你小家出生,却很识大体,所言非虚啊。”
两个人正说着一些亲昵的话,长卿在门外求见,皇甫北楚示意他直接进来。
长卿看着霜子,欲言又止。皇甫北楚并不避嫌,叫他有话直说。
“薛尚书听说沈问之要担任吏部侍郎,想让他的小儿子去沈问之名下做副手,希望王爷从中斡旋。”长卿期期艾艾。
皇甫北楚笑容隐去,换上一抹似笑非笑的面孔:“他这是急了。”
“的确是着急了些。”长卿接话道:“沈问之那个位置,是和lún_gōng主,他的岳母大人为他向皇上求来的,并不是王爷帮的忙,他怎么把主意打到那上头去了。”
皇甫北楚轻蔑的笑了,没说话,只是看向霜子。
霜子用手帕掩着嘴,轻笑着道:“父女两一模一样的性子,沉不住气。”
长卿古怪的看了霜子一眼,却见皇甫北楚抚掌大笑,对着自己说道:“知道本王为什么不避讳着她么?因为她不用说的太直白,一点就透。”
长卿勉强的笑了笑,像是想到了什么,沉思的半响,才道:“王爷如何回复他?”顿一顿说道:“他口上说是想王爷斡旋,其实属下看,并不需要,以他在朝中这些年的经营,真要弄一个人到吏部去,只怕不是难事,想来,是怕得罪王爷,因此请个王爷的意思罢了。”
皇甫北楚冷笑道:“他倒是乖觉,还知道先问过本王。”
长卿恭敬的退到一边,看皇甫北楚将手伸出来,霜子乖巧的铺上笔墨纸砚。
一封信写好,交到长卿手中:“晚上送过去,叫他先安静点,本王亏待不了他。”
霜子悄悄的撇撇嘴,薛之前能安静的下来才怪,现在薛宾鹤失势,他就急不可耐的先行筹谋起来,若是等沈雪如坐上了楚王妃的位置,只怕他更要跳脚了。
盯着那封信被长卿稳妥的收起来,放入怀中,霜子眯起眼眸,小声道:“王爷稍坐,妾身……”说着为难的看一眼长卿。
皇甫北楚会意,笑着道:“去吧。”
霜子如蒙大赦,急忙推开门,朝茅房的方向跑过去,经过清水的窗户时,小心的敲了三下,清水出来,待听明白来意,急忙铺开笔墨纸砚。
凝神思索片刻,霜子将方才皇甫北楚写的每一个字,都在纸上重新写了一遍,临了,在“稍安勿躁”后面添上一句:“三日后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