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一手工整的簪花小楷,华溪烟却从那笔画中看出了些许锋利的意味,尤其是最后一个字的那一捺,如刀锋剑刃,她几乎可以看到那个美丽女子落笔之时漠然的脸色以及右眼下方那颗尽显冷冽的泪痣。
“既然人家都相邀了,我们是不是去看看?”华溪烟转头,征求着云祁的意见。
“不看。”云祁薄唇轻启,吐出两个字,“天气这般冷,有什么好看的。”
“能让沈葭邀请的,必定很是精彩。”华溪烟说着,忽然踮起脚尖,“我想去看。”
华溪烟的眸在这廊檐的灯笼下发出一阵璀璨的明光,宛如明月下那一汪纯澈的春水,盈盈动人,只肖看上一眼,心神似乎都能被浸润完全。
云祁凉凉地瞥她一眼:“除夕之夜,你的兴致当真是好。”
“正因为是除夕夜,才更应该做点与众不同的不是?”华溪烟笑得一脸灿烂,眸光狡黠如同灵狐一般。
“你是在暗示我什么么?”云祁忽然欺身上前一步,微微弯腰,“除夕之夜,新年伊始,我们确实应该做些什么纪念一番。”
这露骨的话让华溪烟身子一抖,不由得后退两步满是警戒地看着他。
云祁没有动,只是盯着她,欺霜赛雪的面容在这满院光华中更添风华,而那橘红色的灯笼的融光照射在他眼中,成为两团簇簇火焰,在那原本一眼望不到底的黑眸中,宛如暗夜天火,几乎要将人燃烧殆尽。
“呵呵……我就是说说……不去就不去了呗。”最终还是华溪烟很没有底气地服了软。
云祁挑眉,声音清润:“不去了?人家不是都相约了么?”
“我让风滔替我去便好。”华溪烟干笑着解释。
然而云祁的脸色依旧没有多少变化,不同于以往的沉稳清润,而是带着几分邪肆魅惑,颊边一缕青丝垂下,更添了几分fēng_liú之态。
“姐姐?”院外传来了华溪瑜的喊声,华溪瑜条件反正便要答应。不料却被云祁一把握住手腕,连抱带拽,抵到了檐下一根粗壮的柱子后边。
惊呼还来不及溢出,便被那人吞入口中。
铺天盖地而来的松竹香气盖住了冬夜的清寒,而这个深吻亦成为除夕之夜给新年最好的献礼。
离得近了,华溪烟可以看到他瞳眸之中倒影的自己,清清楚楚,甚至是自己身后的那几个小小的灯笼,也一并收入眼中。
“少爷,小姐不在。”问夏挡住了华溪瑜朝里边闯的身子。
“姐姐不是已经回来了么?”
“呃……小姐出去了,你知道的……”问夏干笑两声说道,尤其是最后四个字,给了人无限想入非非的境地。
“这样。”华溪瑜点点头,“如此便无须禀告我来过了,左不过是没什么事所以过来看看罢了。”
问夏面上不动声色的点头,心里却想着少爷你信心心念念的姐姐可就要成为别人家的了啊……
华溪瑜一阵心猿意马,听着华溪瑜的脚步离去,但是这人似乎还没有停止的打算,不由得涨红了脸,锤了锤云祁肩膀。
接着便感到身子一轻,两人从大开的窗户翻入,直接倒在了窗下的那张软榻之上。
“云祁……”两个字刚刚吐出,便再次被堵住唇舌,华溪烟真觉得自己一会儿恐怕是要溺死在这张软榻之上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只是听到外边再次传来扑簌扑簌的落雪声,华溪烟的头脑才恢复了理智。
“云景熙,你属狼的么……”华溪烟摸着自己红肿的唇瓣,有气无力地说道。
相对于华溪烟的狼狈。云祁可谓是好了太多,更加红唇的唇色使他整个人更加fēng_liú入骨:“我姓云名祁字景熙,你每次叫我的时候大可不比连名带姓叫我,直接叫我景熙我也许会更高兴一些。”
“这世界上直呼你表字的有几人?”
云祁思考片刻:“两人,如果你愿意,将是第三人。”
“我不愿意。”华溪烟直接昂起脖子,瞥了云祁一眼,“我才不要做第三个。”
云祁眨眼,笑道:“好吧,目前还没有遇到直呼我大名之人,你算是唯一一个。”
华溪烟轻哼一声,表情得意洋洋,显然对这话极为受用。
沉静半晌,呈喜红烛在房内静静燃烧,明明灭灭。橘黄色的火苗摇曳不定,飘渺恍惚间,听到清润温雅的声音传来:“华溪烟,和我回京罢。”
华溪烟本来在把玩云祁的一缕青丝,如今闻言,不由得怔楞当场,任由那青丝从之指缝间滑顺流下。
见华溪烟怔楞,云祁也意识到自己这话说的太过突然。
刚刚见她望着那红烛,侧颜沉静而美好,整个人在这静谧的房间之中,有种说不出的美妙祥和。许是由于这是一个太过美好的除夕之夜,那句话便被他不经大脑地鬼使神差般地说了出来。
华溪烟正是定定地看着他,像是只是在看着他,又像是在思虑斟酌他刚才的话。
忽然间,唇上再次一软,就连双肩也被人紧紧抱住。
震耳欲聋的欢呼声和着经久不绝的鞭炮声响起,大更声伴随着锣鼓声回荡耳边,烟花升空,幻化出五颜六色的光晕,映照在二人脸上,如一副彩画,却有觉得渲染不出二人风华的分毫。
不像是刚才的攻城略地,如今这个吻不过是浅尝辄止。
尽管外边礼炮喧天,华溪烟依旧听清了面前之人轻轻浅浅,似呢喃,似誓言般的低语:“愿今朝香闺韵事,借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