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碧茵夫妻两个日夜算计如何将姚倾娶进门,可姚倾却是全然不知。她一门心思都放在寻人上面,且近日来顾氏替她新买的铺子开张,生意上也有许多事情要学。一时忙的不可开交,许多鸡毛蒜皮的琐事她都没工夫放在心上。
只一件,姚碧萝回门引起了她的注意。
按说二皇子贺綫,手上没有兵权,又非一部领事皇子,可谓是皇室闲散人员。陪着妻子回门的事情必定是有的。可就这位闲散皇子,在回门那日并没有出现在永宁侯府。
这难免让永宁侯脸上有些挂不住,也大大的折了皇后娘娘的脸面。
可永宁侯府到底是百年望族,便是心中不满,也不会表现在脸上。碧萝一个人回门依旧热热闹闹,姊妹们相见也都和和气气。只私底下不免起了闲言碎语,但却也在三奶奶安氏的高压政策之下消弭无声。
对于贺綫不陪妻子回门之事,圣上也是颇有微词。他虽对永宁侯起了忌惮之心,可却还想君臣能够和睦相处。
且皇后娘娘并没有极力撮成自家侄女坐上太子妃之位,便也就说明姚家对皇家并无二心。原本君臣紧张的关系,趋于缓和。在皇帝心中向来懂事乖觉的二皇子贺綫却做出了这么一件让人不可理喻的事情,着实让仁显帝有些抓耳挠腮。然而对于贺綫,他总觉得亏欠这个孩子的,素日里心虚不敢多加管束。便是今时今日,也不敢说些重话。任凭姚皇后旁敲侧击在一旁抱怨,他也只是嘻嘻哈哈打了马虎眼一笑而过。这也使得贺綫更加肆无忌惮,将新婚妻子冷在一边,在外眠花宿柳,数日不归。
姚皇后本就是性子要强之人。嫡亲的侄女受了这样的委屈胸中一口恶气自是难消难咽。索性将姚碧萝接进宫中小住,要给贺綫一些颜色瞧瞧。
有皇后姑母撑腰,按理说姚碧萝应该挺直了腰板进宫来诉说一般委屈,要姑母替自己出头,好歹让贺綫收敛收敛。
可谁知她却温温柔柔的几句话回绝了姚皇后。姚皇后只当她是温柔娴淑的过分,恨铁不成钢的咬咬牙,便也就算了。姚碧萝这样委屈求全的态度,激起了京中众多名媛贵妇的同情,一时间姚三小姐的赞誉又掀起了新的高度。
坐在东鲁书斋里面与儒生雅士们谈经论道的贺綫,一时觉得头疼的要命。揉了揉眉心。全然无心听对面之人口若悬河的品评时政。便借故有事,起身走了出去。
才刚一出了门,便见对面树下一人百无聊赖的靠在树干上。见他出来,精神一震,忙对他招了招手。那人倾长身姿,一身绛紫长袍,头勒东珠。面若冠玉,器宇轩昂。这般耀眼,除了贺伯卿还有哪个?
贺綫几步上前,有些不满意的看了看他,“你在这做什么?”
“自然是等你,难不成我是进去看书的?”贺伯卿剑眉微挑。眉宇间透着一股子嫌弃神色。他虽是熟读百书,满腹经纶,却是个最讨厌读书之人。若非是自小被肃亲王妃勒着读书。恐怕这厮今日会是京城贵族子弟中的第一文盲。
贺綫对他了如指掌,忍不住笑出声来。挪揄道:“你也可以进去看我,顺便听听儒生们高谈阔论,也不失为一件妙事。”
“那叫高谈阔论?怕是多说风月之事吧。”贺伯卿撇了撇嘴。东鲁书斋名为书斋,其实暗地里也有些龌龊生意。来此处读书之人较少。而附庸风雅之人颇多。多数都爱以文人雅士之姿,做些附庸风雅之事。而所爱议论之事。多与风月有关。贺伯卿对此,颇有些无可奈何。
贺綫近来颇为迷恋此处,是有原因的。只是今日他左等右等不见要等之人,又耳闻姚碧萝所作所为,少不得有些心气浮躁。索性便不再等下去了。
“最近听闻,东鲁书斋易主。而这位新主不仅是个女人,还是大齐难见的美女。”贺綫一扫方才的神情低迷,竟有些神采飞扬起来。
贺伯卿一双晶亮的眸子上下打量他一番,微微蹙了眉。“你将新婚妻子搁置一旁不理,竟是为了这个吗?”
贺綫全不否认的点点头,“男子痴情,无伤大雅。”
“可你却伤了自己与皇后娘娘的和气。”贺伯卿神情严肃,他与贺綫自幼一道长大,虽政治立场不同,可兄弟情义颇深。
想起姚皇后那张伪善的脸,以及姚碧萝与她八分相似的神态,贺綫忍不住闭了闭眼,吐出一口浊气。“若说和气,七年之前我与她之间便早就没了和气。”
对于陶后一案,这些年追查下来,贺伯卿与贺綫两人早已经是心知肚明。
对于贺綫的遭遇,贺伯卿也多是同情的。他上前拍了拍贺綫的肩膀,“阿綫,人最怕的就是起了执念。有些东西未必就真的适合你,如今你万般想要,无非是因为得不到。”
不,是因为曾得到而不懂珍惜,失去后又那般痛彻心扉。回忆起前世孤苦的后半生,贺綫便觉得由内而外的散发出一股寒意来。今生,他只想为外祖父家平冤昭雪,为母亲争得该有的谥号,什么富贵权势不过过眼云烟。能守着姚倾,才能弥补前世遗憾。
贺伯卿哪知道他心中所想,见他沉默不语,眉宇之间却越发透出一股坚毅来,便以为他是起了执念。又思及母亲极力要撮合他与姚倾的婚事,便觉得头疼欲裂。君子不夺人所爱,他着实有些为难。
正当兄弟两人相顾无言,准备找个地方对酌时。却见一顶轻软小轿停在了书斋门口,紧接着便有一位俏丽婢女扶着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