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潇潇却不以为然地说他不懂公义。没有原则,是非不分。
雷小兵不管他说话好不好听,只将他当作自己的兄弟,苦口婆心地说,要说有公义原则,我兵哥以前是最有公义原则的,为了维护这些东西。我自掏腰包跑到武陵山中办案,最好落了个什么好呢。你知道的,被领导打入了冷宫,发配到文职岗位上,还挨了一个处分。一无是处。所以说,真正的公义与原则都不在我们身上,而是在领导手上,领导说是黑,那就是黑,领导说那是白,那他就是白。现在,我们领导说左焰就是杀人凶手,那他在我雷小兵这里就一定是杀人凶手。反正抓错了人,杀错了头,有领导在上面顶着。我怕什么?犯不着跟领导过不去。跟领导过不去,不就是跟自己的前途过不去么。我叫这劲干什么?再说你这边,只要你自己没有犯法,脱得了身就行了,管别人干什么?”
雷小兵说着,给了范潇潇一杯热茶。心说,我讲得这样透彻。他应该是明白过了吧。可是,范潇潇这边听他讲了这一通似是而非的大道理,不但不觉得大受教益,相反却冷笑了一声,心说,哼,都像这样做警察,不如回家玩泥巴。但是,他平常在家中要么就是上网游戏,要么就是玩手机,这一下在警局中一连枯坐几个小时,连手机都被没收了,又没有电脑,便觉得十分无趣,所以,老在想如何尽快脱身警局。他不无鄙视地望着装得真像是自己姐夫的雷小兵,突地灵机一动,开始抹鼻子眼泪,佯称自己和姐姐范瑄瑄是被我左焰挟持,害怕遭到毒手,所以不敢报警,才被警察误会了。
雷小兵说,这就对了,我就是要你这句话,你像这样说的话,我就有办法了,你也就可以跟我出去了。他说完,到拘留室的战友那里,为范潇潇做了担保,将他领出拘留室,送他回家。可是,到了他家里,却见满屋里仍然是一片狼藉,无住落脚,只好将他送到自己家中暂时住下,等家中请人维修好了,再送他回去。等这些安排好,却又接到局里的电话,要他晚上过去顶替战友值个班,说其他人都调到地狱搏击场去了。
雷小兵回到警局,坐在值班室里喝茶,看报,一面给自己刚刚正好骨的大拇指关节轻轻地做按摩。没想到,报纸还没看完,就接到一位群众的举报电话。那位群众是个女人,在电话里的声音听起来有些颤抖,显得很紧张,自称江菊香,是“大江——重庆”江轮上的乘务员,说她在江轮上看到了通缉犯左焰。
雷小兵问了她看见的这个左焰的身高、穿着,便让她不要惊慌,不要打草惊蛇,自己马上就报告上级,安排警员到江轮上捉拿凶犯。可是,警局的人都到地狱搏击场清场去了,根本没有人手。雷小兵拨通郭真超的电话,将情况向他做了详细汇报,郭真超让他先联系大江水上警察分局,请他们派出快艇,追上江轮去缉拿左焰,还说自己丢下搏击场的事,跟着就赶过去。
于是,雷小兵联系上水警分局,赶到水警专用码头,坐上他们的快艇,打开高亮度的照明灯,像离弦的箭,溯江而上,跑了半个小时,方才追上正在暗夜里航行的重庆江轮。
说实话,被雷小兵这样的人缠上可是个大麻烦,他是个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永不罢休的人。换作先前碰上这么个纠缠不休、功夫又好的家伙,我必然已是手忙脚乱,只会顾着如何逃命,现在却不知为何,知道必须小心而又大胆地对付他,而不能急躁,冷静而又迅速地举起左臂向下压下,同时,陀螺似地向后转身,用自己的正面对着他。立刻,他的手臂便已夹在我腋下,他的脑袋也被我手上的枪顶着。
那雷小兵只认为我像往日软懦好欺,没想到一整条右臂一转眼就被我夹在了胳肢窝里无法动弹,额头上又撞在硬硬的枪口上,不由地大惊失色,“你想干什么?想杀警察吗?这可是死罪。”
我愤怒地说:“你明知我是被冤枉的。为什么还要来抓我?”
旁边立着的三人,借着甲板上的灯光,看见我手上有枪。不敢贸然上前,都怔在原地一动不动。
雷小兵义正词严地道:“是不是被冤枉的,不由你说了算,跟我到警局说去。”
我用枪口:“我是被你们警局的老大冤枉的,到了警局哪里还我的命在?”
雷小兵偏着脑袋,声音却依然很强硬:“你跟我到警局。我可以保证你的安全。”
“我不会跟你去的,”我说。“等到我拿到证据,真相大白后,我自然会到警局里去澄清。”语气坚定,显然我这时已经不再浑浑噩噩。没了芯片压在头顶的阴影,我很清楚自己能做什么,不能做什么,不知道这种感觉是不是脑后神经开始康复的征兆之一呢?
突然,我眼前一只运动鞋影子一晃,右手腕那儿啪地一响,传来一阵疼痛,手里的枪却已经飞到船舷外,卟嗵。掉到江里了。雷小兵乘我不注意,一脚踢飞了我的手枪。乘我愣神之际,他右臂前伸。捍住我左肩胛的衣服猛地向后拉,我的身体又转过来,背对着他,他手上的手铐哗地一响,就准备往我腕上扣下来。
我连忙左脚后撤一步,从他身体右侧绕过去。自右至左一扭腰,右肩就已顶着他的左肩。同时,右臂如无影鞭一般挥起来,直接扫他的咽喉。此时,我的右臂已处于他的双臂与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