度过了不甚太平的一夜,双栖院新的一天也是在同样的混乱嘈杂之中拉开了序幕。先是被姬氏借题发挥似的质问了一番,后又因为二少奶奶身体不适而连夜唤大夫,一干人等进进出出好几回,守门的婆子几乎一整晚都没有睡上好觉。好不容易等二少奶奶那边安静了,她才打了一个盹儿,这天便渐渐透亮了。
万般无奈地伸了一个懒腰,守门婆子打着哈欠如梦中漫游一般晃到院门口,半眯着眼睛将朱红色的大门打开,人却倚着敞开的门昏昏欲睡。突然,院外的小道上奔过来一个人影,转眼间已经越过门槛,进了双栖院。闭着眼睛神智尚未清醒的守门婆子听到一阵急速的脚步声,猛然睁开眼睛,只觉得眼前一花,一道蓝盈盈的东西在自己面前晃过。待她定睛去看时,那身影早就消失在花廊的拐角处。
夏辰烨一进双栖院的大门,未作任何通报便径直向正堂奔去。正巧红莲从厨房安排好早膳回来,迎头便碰上快步疾走的夏辰烨。一看到他行色匆匆,脸上挂着焦虑与异常冰冷的神色,红莲便猜到云曦被关之事应该已经暴露了,三少爷此番前来说不定就是来兴师问罪的。她想到江氏如今还留在二少奶奶所在的房中休息,并不知晓外边这般惊天的动静,连忙上前阻止道:“三少爷,您这么早过来是为何事?让奴婢为您去通报一声吧。”
夏辰烨仿若未闻,足下的动作未有任何停顿,身子向左一旋,便绕过了前来阻拦的红莲,一脚跨进了正堂的大门。
红莲见状,心下很是着急,一面追上前去继续阻拦。一面提高音量喊道:“三少爷,老爷和夫人都还在休息,请您在此等一下……三少爷……”
闻言,夏辰烨的脚步顿了一下,心思转了一圈,眉头攒得更紧了,随即又立马提腿往里走,正欲闯进内堂。
正当这个时候,江氏一脸铁青地从侧间走了出来,看到夏辰烨步履匆忙地朝自己这边走来。一点都不把自己当回事,心中的怒火更盛。她方才刚刚起身,一走出二少奶奶的房间便听到红莲惊慌失措的声音。那一声又一声的三少爷令她惊愕无比,一月余都没有夏辰烨的音信,想不到他竟然在这个节骨眼上突然出现了,看来这件事情越来越棘手了。见夏辰烨在离自己两步之外停下了脚步,冰冷的双眸充斥着漫天的怒火。眼风如刀地盯着自己,不甘示弱的江氏一下子被点燃了心火,如炽的怒气加上不屑的眼神,迎上那凌厉的目光,嘴角微勾,忍不住讥讽道:“原来咱们夏国公府的三少爷就是这等礼节。随意就想闯进长辈的起居室。”
对于江氏的冷嘲热讽,夏辰烨向来都能做到听之而未闻,只是今日情况特殊。他早已失了冷静,面部的线条紧窒得棱角分明,如霜的冷冽与烈焰般的怒火在墨黑的瞳孔中奇异地交织,绽放出噬人的视线,他冷冷地问道:“云曦在哪里?”
面对夏辰烨。江氏素来都是摆出一副高姿态,扬起下巴。嗤笑一声,道:“她既然是你的妻子,你自己不在家好好守着她,如今人不见了,反倒来我这儿要人,可真是贻笑大方!”
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夏辰烨的下巴绷得坚硬如石,生硬的字句再次从那张冰冷的嘴边传出:“我再问一遍,云曦在哪里?”
从未有人如此无礼地同自己说话,也从未有人敢这般无视自己的存在,似乎夏辰烨的存在就是专门来挑战自己的权威的,江氏咽不下这口气,瞪着的恶毒的眼珠子,厉声斥责道:“你这是什么态度!我是你的母亲,难道这就是你对长辈的态度?简直有辱咱们夏家的门风。”
夏辰烨冷冷地瞥了江氏一眼,将目光落在一旁的柱子之上,一边的嘴角微微上扬,充满讽刺意味地反诘道:“哼!长辈?”唇边挂着讽刺的笑意,他迈开步子,不理会眼前的江氏,欲继续往内堂走去。
“站住!这儿是双栖院,由不得你这般随意!”江氏瞪大了眼睛,大声喝斥,企图阻止他。但见夏辰烨充耳不闻,依旧故我地绕过自己走进了内堂。此刻江氏已然不仅仅是担心昨日之事会闹成一团浆糊,更是气愤于自己不可动摇的权威受到了的自己最不待见之人的挑衅。她不顾自己的身份,一面追上前去阻拦他,一面向屋外喊道:“来人呐,三少爷目无尊长,硬闯长辈的起居室,快把他给我拖下去!”
夏国公躺在里屋的床上,听闻外边激烈的争吵声急忙起身,堪堪穿妥衣服便听到屋外的喧闹已经近在咫尺,他揉了揉酸胀的太阳穴,忍着全身的酸痛急急忙忙地出了里屋阻止道:“一大早就这般吵吵闹闹,成何体统!”抬眼看到几个壮实的婆子已经在屏风旁探头探脑,透过纱布屏风,隐约可以看到门外还有三五个小厮正焦灼地候着,似乎随时都准备冲进屋。夏国公眼皮抽搐一下,带着莫大的怒火斥道:“一堆人杵在这边做什么,还不立刻散去!”一干下人看到几位主子都是怒火中烧,已得到这个命令便如罪获释,立即一一作鸟兽散。
江氏见到夏国公少有的怒发冲冠,心里不免有些犯怵,但一想到夏辰烨方才对自己的视若无物,便认定在这件事上自己并不理亏,向来重视礼教的夏国公定然会站在自己这一边,便说道:“老爷,这三少爷一大早便闯进了双栖院,也不让任何丫鬟进来通报一声,硬是直挺挺地来了内堂,对我这个母亲更是称不上最基本的尊重,你这个做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