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逸然看着对面小姑娘如花笑靥,又是一怔,有些躲避似的低下眼光,却又不经意瞧见一双纤手,雪白柔荑映着雪宣也毫不逊色,修剪整齐的粉色椭圆指甲在阳光下闪着微光,煞是好看,这下他再也控制不住那一抹绯色爬上脸颊,只觉得一阵口干舌燥。
偏生许芸此刻似开玩笑般说道:“其实你再写一篇也不难,我们正看呢,你偏生这样巴巴地来讨,堂堂状元没得显得小气。”
孟逸然伸出去的手便是一顿,指尖将将碰到严盈手便缩了回来。他低头说道:“王妃说的是,王爷想来也等急了,我就先回去了。”
许芸见他如此笑意加深,点头应了。看着孟逸然低头转身离去,才转头看向严盈,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严盈开始不解,后来看到许芸怪怪的表情有所顿悟,不禁嗔道:“我叫你一声姐姐,你怎么如此作弄于我?”
许芸见她有些许恼意,站起来拉了严盈的手说道:“我本也没料到孟逸然会过来,本是避着他们的。只是想起你一直都不紧不慢的,替你着急,干脆试一试罢了。”
严盈听了这话,知道许芸是真心替她打算,那点羞恼也便散了,苦笑一下说道:“姐姐一番美意抬爱,怕是不成的。我这样的女子,又哪里会入这名门才子,金科状元的眼?”
许芸一怔,先前看见孟逸然撞了进来,临时起意,倒没细想,况且她一向把严盈当做妹妹一般疼爱,也深知她的心思和才华,总想着这般fēng_liú标致的人儿一定不能辜负了去。一心要替她打算,难免偏爱了些,被严盈这么一点,却也犹疑了起来。
孟家世代书香,出过不少名士,如今的孟老太爷更是连皇帝都推崇的大儒,孟逸然自己也争气,刚刚出炉的新科状元,不知多少名流权贵想将女儿嫁之,相比之下。严家的声势,确实弱了些。
可惜了这般好人才……
许芸有些惋惜,还有些不甘和希望。试探地说道:“若是你也有意,我请王爷去作说客?”
严盈心上暖意流转,握了许芸的手摇头道:“不过匆匆打了个照面,哪就谈得上有意了,又何必为难王爷去做这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可不许你去做这恶妻。”
许芸知道严盈的心性。这样好的交情也从来不愿麻烦她跟燕王,又是欣慰又是好笑地说道:“你说谁是恶妻?我只是不愿看你这连试都不愿试,一点不争取的样子,没得让我着急。”
严盈笑得淡然,转开目光看向远方,轻声道:“姐姐说的是。这世上你想要什么不得去争取去钻营,我又哪里能免俗?只是偏偏这件事,我不想争得那么难看。若是人家瞧不上自己,又何必巴巴地送了上去,即使有那么一丝希望,也不免太委屈了。”
许芸听出严盈话里带着那么一丝凄然和无奈,不禁诧异。严盈一向自信有主意。何时见过她这般模样?难道这孟家门第过高,竟让她生出这许多感慨。真的受打击了?许芸不禁有些后悔,自己还是莽撞了。
“没事,咱们慢慢挑,妹妹这般人才还怕委屈了?就是你答应姐姐也不答应!”许芸来不及多想,连声宽慰道。
严盈收回目光,将心中前世那些惨淡挥去,笑着点头说道:“那我可赖上姐姐了,到时候莫要后悔接了我这差事才是。”
许芸自然乐得答应,姐妹俩一处说着悄悄话,水边垂柳依依,随风轻摆,应者少女清脆的笑声与喧闹,分外欢快……
待得黄昏回了严府,严盈才觉得心头有些沉重。原来她的婚事已经到了这般紧迫的时候,无论是纪氏还是知心好友都想着法子为她谋划。这些年她的心思都放到了协助纪氏安内,经营铺子赚钱上头,如今总算是初现成效,无论在严家长辈还是其他两房面前,她们的日子都松快了许多。
纪氏自然不消说,在内都知道如今三房是夫人当家,虽然不耍威风不出风头,事事还是让先于严三爷,不过就是院外看门的婆子都知道夫人是掌事的,在严老太爷跟前也有几分颜面。至于三房的女人们,除了事事恭顺的萍儿,再也没添新人。朝晖院里的丫头们都看得出三房阴盛阳衰的现状,都收敛了心思小心伺候着,想出头的也都往夫人纪氏身边凑去了。
严盈这一块心事总算放下了,一转眼却恍然发觉年岁渐长,已然接近及笄了。身边的姐姐妹妹都一个接一个的有了着落,人们的目光渐渐都聚集到了自己的身上,她虽是无甚期望热衷此事,却也知道避无可避,一味拖延恐怕也非良策。
因为有心事,严盈脸色便有些凝重,这让院前桃树下正在练功的纪子晨瞧见了却是一愣,接过丫头递过的帕子抹了汗,便迎了上去。
“这是怎么了,出门做客却扫兴而归?”纪子晨笑着问道。
严盈见是他,没好气地说道:“跟出门做客无关,是自己家里的人不省心,有事总藏着掖着。”
原来是为了之前的事生气,纪子晨思量着,想起上午收到那封父亲的书信,他屏退身边伺候的丫头,上前一步小声道:“你心中既是有数,又何苦为难我来做这个告密人?纪家是有旁的营生,也确实担了不少风险,却是说不得了。不过如今你大可不必担心了。”
严盈眼睛一亮,盯着纪子晨问道:“你这话何意?可是有了什么变化?”
纪子晨见她小脸满是欣喜期冀,也觉得高兴,于是说道:“本来我还不好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