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得看过香蝉回来,严盈的脸一直阴沉着,采华和芜青都十分惴惴不安。芜青也便罢了,还是个十来岁的小丫头,可是采华也同样感到说不出的压力,这她让暗暗心惊四姑娘如今的气势。
“姑娘,苓儿姑娘果然是得了沈大夫的真传,她施了针,香蝉便睡了过去,也可少受些痛楚。”芜青看着严盈的脸色,小心地说道。
见严盈点点头没有说话,采华知道她还在耿耿于怀香蝉的受辱,于是说道:“彩雀这小蹄子也太不知道轻重了,累得老爷跟夫人不痛快,还连累了香蝉。姑娘关她一阵儿也好,咱们必不能让她如愿。”
严盈闻言脸色起了一点波动,她看向采华问道:“这事儿彩雀逃不了干系。只是除了她,旁人就都是对的?”
采华心中一跳,不敢细想严盈话中所指,颇有些担心地说道:“姑娘,若要收拾彩雀那自然是没话讲的,香蝉受了那一下子也是因为她,可是别的……姑娘可莫要胡思乱想钻了牛角尖才是。”
严盈静了片刻,随即微笑说道:“你放心,我自有分寸。”她垂下眼眸,低头喝茶,掩住了眼睛中的那冷然和不屑。前世因为这事儿,受苦的是她自己,可是今生兜了个圈子却落在了香蝉身上,即使动手的是严君兴,即使香蝉是个丫头,严盈也不会就此罢休,就这么咽下这口气。
这个父亲,严盈实在无甚好感,只是碍着纪氏才费心应付,平日里也便罢了,如今伤了香蝉,却是她不能容忍的。采华的顾虑和担心她自然知道,只是她前世守了一辈子的礼作了一辈子的规矩。她忍够了。明着报复严君兴是打三房自己的脸面,可不意味着就没有别的办法替香蝉出这口气。
门口小丫头的声音在门口响起:“杏儿姑娘你来了,待我跟姑娘通报一声。”
这杏儿严盈知道,是之前才买进府的丫头,纪氏看中她伶俐便放在屋子里做了三等丫头,平日里跑腿传话不在话下。她对芜青点头示意,将那杏儿带了进来。
“四姑娘安。”杏儿一进门便下拜行了礼,然后才说道:“采秋姐姐让奴婢来传话,夫人得知表少爷醒了很是高兴,如今已经往客房去了。有采秋姐姐和采月姐姐陪着。”
严盈见她说的清楚简单,点点头说道:“知道了,采星呢?”
杏儿抬起头。咬了咬嘴唇说道:“奴婢见采星姐姐往西边厢房去了,却不知是去做什么。”
严盈看了一眼采华,见她微微摇了摇头,眼中带有笑意,便知道这采星定是得了消息自告奋勇地去拿人了。彩雀落到采星手中怕是讨不得什么好去。只怕连表面上的客气遮掩都得不到,想到这里,严盈勾起了嘴角说道:“咱们也去凑个热闹。”
路上采华忍不住问道:“姑娘,你不问问那个昨晚当差的吗?毕竟晋泉人不在现场,可能会有疏漏也不一定。”如今夫人心思不在这上头,却是四姑娘在撑着。采华不由自主对严盈有了依靠感,出言提醒道。
严盈微微一笑,抬头看向采华说道:“这事儿有什么好问的?不管是有心还是无意。有什么要紧?”
采华顿时愣住了,这个她还真没想过,不过听上去倒是这么个道理,她不解地问道:“那姑娘还要招晋泉来做什么?”
严盈看向前方,眼中光芒闪烁。沉声说道:“晋泉是个好的,这次事情倒是个机缘。”
采华毕竟年岁长些。略一思考便明白了过来,心里不禁惊讶严盈的心思,想想这次的事件和方才严盈说得话,不得不佩服严盈懂得抓住时机收拢人心,只是还有些不放心地问道:“这能成事么?毕竟他是一直跟在老爷身边的。”
严盈继续向前走着,声音又稳又清楚:“他只要是盼着自己主子好的,那自然知道该听谁的。”
采华紧着赶了两步跟在严盈身后,心中又惊又喜,只要四姑娘在,夫人便不会吃亏,只是这样的四姑娘到底是如何长成的?是每日里读书的缘故,还是这严家的情势所逼?
还没等采华想出个所以然来,她们已经到了纪子晨房门前,一进门便听见沈大夫底气十足的高亢声音。
“纪少爷之伤势已经无大碍,发热也不甚明显了,只要隔天换药不要剧烈活动撕裂伤口便是,这几幅药喝下去,再换个温和点的方子慢慢养着便是。失血气亏这个可是急不来的。”
“多谢沈大夫留下了苓儿,帮了咱们大忙。”严盈见到沈大夫,笑容里是十足的诚意。
沈大夫听见严盈的话,捋着胡子打量了一下她,只见她面色红润,身量比之前长高了些,虽然不甚明显,但这么短的时间也是不易了,他满意地点着头说道:“四姑娘客气了,我这小徒学艺不精,也就看看这些皮外伤之类的硬伤还有点本事。这些日子四姑娘身体可还舒畅?”
严盈真心实意地下拜行礼说道:“还未谢过沈大夫的救命之恩,盈儿能有今日的康健,是您妙手回春。”
沈大夫眉毛一挑,有些诧异地看着落落大方的严盈,突然有点怀念那个躺在床上对他做鬼脸的调皮丫头,他见惯了道谢的病人,不在意地说道:“贵府夫人方才已经再三谢过了,四姑娘不必如此。治病救人本来就是为医之道,分内之事罢了。”
严盈直起身来,笑着看着沈大夫说道:“沈大夫不仅医术高超,更兼有仁心,不愧是杏林圣手,难得的神医。”
“四姑娘谬赞了,这般盛誉老夫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