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后众人席坐品茶,萧老爷子放下晶莹的龙纹玉杯,呵呵的笑了起来,对夕颜说道:“看看我都老糊涂了,居然忘了介绍自家人,这位夫人是你二婶的妹妹,她身旁是昭轩的姐姐昭雪。”
说着,他抬起手来给夕颜示意,夕颜连忙欠身去行礼:“吴婶婶!”原来这位就是昭轩口中常常提及,辛勤抚养他们姐弟长大的孤寡母亲。
那吴氏一脸祥和,笑着对萧老爷子说道:“老爷子还真是眼光独到,轩儿常言,太师在门生面前对这位女儿赞赏有加,德贤胜于子夫,才慧不逊文君,容貌更是只因天上有。”
夕颜含笑不语,想不到昭轩会在他的母亲面前提起自己,而他从未和自己说过。
萧老爷子乐开了花,一面抚须一面点头:“这点我就不谦虚了,乔丫头却是世间少有。”
吴氏看了看一旁安静的子逸,意味深长道:“这般女子,子逸要好好珍惜才是。”
子逸深情地望向夕颜,夕颜却只是低着头,缠绕把玩着手中的巾帕。
萧老爷子以为夕颜羞涩,便岔开了话,对昭雪说道:“雪丫头有些时日没来了吧,要不也随昭轩一起搬到我那园子去,你子嫣姐姐的院子还空着呢,闲来无趣时,就和兄弟姐妹们一起来陪老头子我说说话。”
昭雪起身恭敬地答道:“是!爷爷。”
吴氏待昭雪坐下后,欣慰道:“老爷子太客气了,不说当初救我们孤儿寡母脱离苦海,就这些年来,待我们,也如同自家亲人一般,这情,如何能偿还的起啊?”
萧老爷子说道:“你这样说,老头子我就不爱听了。倘若是旁人,见他陷于困境,我都会帮持一把,更何况你是天浩的媳妹。”他端起刚续上清水的玉杯,抿了口茶:“人在这世上不可能说会一直风平浪静,谁没有孤苦无援的时候,生活就是如此,今日你扶我,明儿我搀你,倘若都各行其道,那就毫无人情可言了”
萧老爷子见众人都侧脸聆听,便继续着:“既然今儿大家都到的这么齐全,那我就宣布一件事。”
厅堂里方才还沉静思索的众人,因老爷子这突如其来的话开始有些悸动。
夕颜猜测到些许,忐忑的望着萧老爷子。
“我如今年事已高,天佑又在子宇出生后不久便离开人世,这么大的萧家,没有个主持家业的人是不行的。所以我决定让子逸来管理萧家及萧家在北苑国诸城的商铺。”
“父亲!不可呀!”萧老爷子话未落音,二叔天浩便站起来叫嚷,而后发现自己的失态,转言道:“子逸还很年幼,又生性温和与世无争,根本不具备成大事该有的摄人气魄。”
“十八还算年幼吗?三年前你们阻止说他年幼,如今他已有了妻室,你能继续用这个借口来与我搪塞吗?”
萧老爷子冷哼一声,稳了稳情绪后,平静地说:“我知道逸儿过于心善,难定大局。所以我给他选了乔丫头,这以后呀!家里家外的大小事都先交给夕颜代为执掌。”
二叔还欲说些什么,却被萧老爷子给堵了回去:“天浩、天奇、天磊、你们继续各司其职。我的决定不得质疑!”
一直沉默的三叔天齐对萧老爷子说道:“父亲还打算让孩儿们在其他城呆多久,南湾、东乐、池林虽也是北苑国的大城,但萧家的商铺早已步入稳熟,孩儿们根本不需要常年在外,况且家中只留着您老人家和一群妇幼,孩儿们实在是放心不下。”
萧老爷子淡然地回着:“这就不用你操心,孩子们也都大了,是该磨练的时候,人都说你父亲我宝刀未老,为何单你们放心不下?做好你们自己的事就是了。”
二叔见三叔开口,便也争道:“是啊!父亲,孩儿们常年在外,对您和家中妻儿都甚是想念。父亲何必要多此一举地将我们搁置他乡呢?大哥……当年,不正是因为去最北边的连天城审账而惨遭毒手的吗?”
此话一出,就见大夫人端着茶盏的手微微一颤。
二叔问得满是怨言,想必他们私下也都暗暗揣测过老爷子的用意。
“这是什么话!我让你们去连天城了吗?”萧老爷子真的怒了:“我是你们的父亲,还能害你们不成?看看天磊,他从未在我面前像你们这般怨声载道,身为兄长,连这点意识都没有。”
二叔望望四叔天磊,正欲再次力争,却被三叔抢了先:“父亲英明一世,这样决定,自然有他的理由,不要再争了。我倒是想看看,这乔太师的女儿,到底有怎样的三头六臂,能这么深得父亲的厚爱,让父亲不惜屈身亲自提亲,又将萧家百年的家业给这个初出茅庐的小丫头掌管。”
夕颜抬眼看这个虽在缓和气氛却字句中充斥着不满的三叔,心念:“说的也是,萧家的家业,怎么都不应该轮到她一个外姓人来管理。是爷爷看到自己与子逸那画中女子一摸一样而真的信任自己?还是这表面祥和的萧家埋藏着让爷爷无可奈何而不能亲自处理的隐患?爷爷啊爷爷!你到底是个什么心思的人?”
走出榆盘院,夕颜与子逸无言的走着,花蝶和花素知道她们的大少奶奶有心事,也都不像刚来那般玩笑。
子逸先开了口:“你是不是觉得为难?如果不愿意的话我这就去告诉爷爷,咱们不过问家中的这些事。”
“不!我愿意。”夕颜暗暗琢磨,萧子逸就是太过于远尘离世,都忘记了他身为长孙肩上该挑起的责任,也难怪萧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