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姐姐!”扔下无量镜,她扑到她怀里。
兰姬微微一愣,“你竟不怕我可能会是鬼?”
瑶姬摇头,“姐姐是魔我都不怕,岂会怕你是鬼?”
“你已知道了……”她诧异,柔声轻语,抚上她的脸庞。
夜不玄的身影在脑中一闪而过,瑶姬定了定神,“就算是魔,你也还是我的兰姐姐。我还知道你了结了徐韦……那种人,就算你不杀,为了椿姬,我也会把他往死里整。”
兰姬闻言,看了她半晌,心疼道:“我一直怕你知道我入了魔,三年多来都不敢来见你……方才朱襄成魔,煞气冲天,只怕九洲之内都能看见……我本以为你是喜欢朱襄才嫁他,没想到,你心里的人却是遥羲白。”
“我把他害成了这样,还谈什么喜欢。”瑶姬复又看向沉睡中的遥羲白,“可我还是在心里偷偷高兴,高兴他也喜欢我……只是方才这镜子里……兰姐姐,这镜子里定是住着什么妖孽对不对?”
“什么妖孽,莫要胡说!这是大名鼎鼎的无量镜,能窥前因人心,乃佛家至宝。就连魔君修为甚高,还都不敢碰它。”
“无量镜……”
兰姬点头。
“那就是说,遥羲白……从头到尾喜欢的都是婉华神女,能注意到我,只是因为张逸凡给我的小字是瑶姬?”
兰姬并不知瑶姬的前生往过,张了张口,不知应如何宽慰她。
瑶姬努力眨了眨眼,将欲出的泪水收了回去,转了话题,强颜欢笑道:“姐姐,我为你报了仇。你可高兴?”
兰姬一怔,“报仇?”
“对啊,朱襄负你,害你轻生,你托安德帝姬照顾我,难道不是要将我放在朱襄身边,好替你雪恨?”
兰姬这才理解她的意思,轻叹一口气,道:“你这丫头从来就心思重,就像那时咱们猜灯谜。你总有七歪八绕的花花肠子。我不过是怕你日后有个万一,顾不到你,才求了安德得空提拔你。朱襄虽负我。我却不怪他,世间善恶岂只有黑白两面?他是少保府的长公子,意气风发,就算他心里有我,也不可能会娶我这个青楼里的姑娘。能让男人挂念一生的只有权力。而不是男女之情,他们也许会脑子一热,为了一个女人冲动一时,却不会永远热血沸腾。再者他若抗旨,毁掉的也不仅是他一人,还有他的六亲。你将人情世事看得那样透。怎么却连这个道理都不懂?”
瑶姬从未想过兰姬竟能这般冷静地诉说朱襄之事,就如同在讲别人的故事,“可、可他糟蹋了姐姐的真心。”
“真心?”兰姬笑了。“对,我对他是有过真心。不过,男女之爱因何而生,谁又能说得清?我也是后来才明白,我爱他。是因为他给我的关爱和生活的安适让我生了眷恋,这种眷恋。若我那时遇上的是另一个人,也是会爱上的,正如藤枝可以攀上任何一棵大树……可话又说回来,这感情若是要重来,就好比要找回旧年落过的一场雪。”她摸了摸瑶姬的头,柔声道,“你知道吗,我本是长白山下寒兰丛里的雪女,因为舍不得化成水,才跟魔君苦修千年,却还是修不出一颗心,是朱襄的前世阴错阳差地给我安上了一颗猪妖的心,才能让我化作了人。”
“你……你是雪女?”
“嗯,所以人间对我而言不过就是一场梦,我命中本应是魔,因为错生成了人才会遭了情劫,还不如早早魂归原位。夭华,其实你也一样。你命中注定是要成仙的,如今枉在人间流连,不过是空耗时日。”
“我若拜入仙门,岂不是要与姐姐为敌?”
“话虽如此,可我黪幽兰是契约之魔,人心生了情怨,才会将我召唤出来。就如椿姬,我助她嫁给徐韦,她愿意用性命来交换,我只取契约里的东西,一切都不过是场交易,就算仙门要诛我,也得先看看人间愿不愿意。”
“既然如此,姐姐也与我做一笔交易如何?”
“你?”兰姬微愣,“你若是想救遥羲白,我可帮不上忙。我司的是情怨,而非欲。这世间能配出罗汉香的,只怕是司欲的欲魔,她既下了毒,自然不会为你解毒,况且欲流本身就是藏在心里无论如何也去不掉的东西,除非……”兰姬顿了顿,似是想到了什么,“除非心中无念……要欲流存活,必心中先有七情。我虽不能除欲,却能断念。”
“断念?”
“对,断了念,欲毒没了宿食,自然就会散了。”
瑶姬双眼一亮,“姐姐是说,你不仅能救他,还能让他忘记婉华神女?”
兰姬想了想,道:“遥羲白虽法力高强,可这情念本就为仙门所不容,他心底里应是不想要它的。照着方才无量镜里的前缘来看,神女另许,他父王又淹死了她妹妹……”她顿了顿,终于点头道:“嗯,没错,这段情不圆满,残缺便能生怨,而只要生了情怨,就是我能掌控的了。不过,夭华,有一点莫怪我这个做姐姐的没提醒你,他是金仙,修己克身,若非年少时有未完成的牵念,是万万不会动情的。只要他忘记了神女,就不会再被欲毒缠上。而与此同时,他也不会再对你另眼相待,从此,他是仙,你是人,仙凡本就有别,你们再无瓜葛。”
瑶姬闻言,沉默了下来。
昏睡中的遥羲白依旧唤着“瑶儿”,俊眉微攒。
“就算……就算我只是被他视作一个替身,可我的音容分明就完全不像他梦里的神女。兰姐姐,我不信他真的一点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