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你别这样。”孔濂溪哀伤之情溢于言表,挣开了侍女的搀扶,同情的挨了上去。想要扶起跌坐回景安身边痛哭的苏婉容。
苏婉容避开,仿若那是多么肮脏的东西。她像是受伤的野兽斜眼定定瞪着孔濂溪的娇柔,看得孔濂溪到底是有一瞬的心虚,手又缩了回去。
那是一种静寂的哀伤,即便是苏婉容停止了哭声,泪落如雨还是在渲染着那样痛心疾首的氛围,而这氛围一下子将众人笼罩住,使得无人出声。静寂的伤痛在流淌。
苏婉容看着女儿安宁如睡颜的脸蛋许久,直到听到景驰拓沉重的脚步停驻在她身旁,她冰冷的质问,“你怎么能这么对我,对安儿。你不信我也就罢了,但安儿是你的骨肉,你怎么能亲手推她去死。”
“我以为……”任何的理由如今再说无补于事,反倒像是借口,景驰拓伸手想去摸摸孩子的脸。
苏婉容情绪又是波动起来,激动的拍掉了他的手,“你别碰她,她没有你这样狠心决绝的爹。为什么不把颜安放出来,若是医治及时,我女儿不会死,你把女儿还给我!”她捶打着默默,丝毫不还手的景驰拓,长期保养的的指甲尖利的在他脖子上留下细长的伤痕。
景故渊想要安抚苏婉容,伊寒江却是拉住他。
景驰拓本就该打,何况一个无力的女人的拳头对他能有什么伤害,只希望自责能啃咬他的心,这本就是他该受的。
“姐姐。”孔濂溪弯腰似想把人拉开,却是被苏婉容挥开,室内轻薄的帷幔扬起,只看到她身子撞上美人榻的边角,躺倒在地抱着肚子呻吟……
这事闹得很大。何况景安还为此过世。皇帝将景驰拓和景故渊都召进宫中,责问是什么原因以至兄弟相争。两人身上都带伤,但皆是默然,景故渊绝口不提颜安,而景驰拓,之前口口声声质疑颜安和苏婉容的清白,要休妻。面对皇帝时却也是只字不说。
皇后不知前因后果,却还是听到了一些闲言,不悦苏婉容推了孔濂溪一把,害得她差点流产。把这个归咎为妒。又是怪责她没有好好的照顾颜安,以至颜安早逝,失了职。
虽是对她不满意。但景驰拓府里姬妾大部分都是花街柳巷里带回来的莺莺燕燕,出身低贱。而孔濂溪则是受过去不知“检点”,闺誉有损所累,即便有心要抬举她,以使得日后孩子也能子凭母贵的打算。也要等到孩子呱呱落地,看她是否有这个福气产下男丁。
颜安醒来听得景安已经过世,道了一句,“是我害了她们母女。”便自责得不吃不喝要寻死给景安填命。开始靠着颜闯强喂上几口,却也是吃得少吐出来的多,才几天就瘦的不似人形。
谁人都拿他无可奈何。唯独景故渊问,“你觉得亏欠了婉容和安儿,那颜闯呢?你把命赔给了她们。却拿什么赔给你大哥?”
颜安抿着唇痛哭流涕,整整哭了一日才愿意恢复进食,只喝了几口白粥,却也足够颜闯心安,至少知道颜安断了死的念头。
景安下葬那日。颜安托景故渊为他在她牌位前烧炷香,心中有愧本想亲自去。却又怕遇到景驰拓又会产生冲突。何况他的手被景驰拓砍断,颜闯嘴上不说,唯一的弟弟前程尽毁,心里怎会没有气,碍于景故渊的面子罢了。
颜安若是要再去,颜闯是怎么都要跟着的,也不晓得会不会按耐不住性子报仇。颜安如今已经不想再给任何人惹来麻烦,唯一的心愿就是希望景安走得好,还有……
“王爷,您若是见到大皇妃……”
景故渊心照不宣的点头,“我知道。”
灵堂里,除了还在为慧妃守孝的景纵邢托了人来慰问,景绵衍景承勤都亲自来了,就连和景驰拓不对头的景乔,拿她也是恩怨分明的性子来说,对景安这个侄女并不亲近但也从没有敌意。
她和林邈走这一遭也算是尽了做姑姑的心意。
灵堂里孔濂溪在,素淡的缎子,发上用一根银白色的花穗钗绾着,着装不失尊贵却又很得体。她行动虽然不便却还是帮着景驰拓在招呼着,反倒不见苏婉容。
景故渊小声道,“寒江,你能不能帮我去看看婉容。我是怕我若是去找她,又是蜚短流长。”
也不晓得他有什么好怕,景驰拓既然是让他们进来,显然是为了应付皇帝,面上做的与景故渊重归于好。
她独自一个去了苏婉容的院落,房中苏婉容正在整理景安生前的衣物。侍女看到伊寒江,提醒了一句。苏婉容面无表情,不施脂粉下面容憔悴,“去奉茶吧。”
“你不在外头,若是不知情,还以为孔濂溪才是这个府里的女主人。”
“我现在不想见他们,她若是想抢我的位置,尽管来抢。”她摸着景安柔软的衣裳,“这是不久前给安儿量身订制的衣裳,她还来不及穿,却是物是人非。”她把衣裳轻柔的放到一边,打算一会放到景安的棺椁里。
伊寒江见她了无生趣的模样,“你有什么打算?”
苏婉容冷淡道,“我还能有什么打算。安儿是我唯一的孩子,丈夫不能依靠,将来也注定没有子嗣,我这种一无所有的女人还能有什么打算。”她微微侧过脸来,“不过,你大可让故渊放心,我是不会寻死的。”
“我知道你不会。”
侍女正好端回茶水,伊寒江摸到茶杯,却是冷的。苏婉容瞟了一眼,那侍女急忙解释,“膳堂今日来的人多,应付不暇,没有热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