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叹息,乱了谁人心怀?
“你的固执有时候真不是个好脾气.....先躺下,我慢慢跟你说说这几天发生的事情。”
松开了圈揽的怀抱,赵真元小心翼翼地将朱昔时放回靠枕,先前的嬉笑之颜遁去无踪,多了几分沉色。
“我保证不骗你,不过在告诉你事情原委前,你也得向我保证不管接下来听到什么,不许哭,不许慌,更不许擅作主张,一切听从我的安排。西施,能做到吗?”
三个不许一个听从,赵真元的限制无疑是过于苛刻了些,但朱昔时同时也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远超过自己所想的。
冷静的考虑了片刻,朱昔时低声回答到。
“好,我保证。”
各自的保证如定心丸,暂时地平复了两人惴惴不安的心。可是保证这枚定心丸究竟能起到多大疗效谁也拿不定,毕竟接下来赵真元所谈及之事不安因素太多,非寻常心态能够承受的。
疯魔伤人,行刺圣上,刺客夜袭,在赵真元精简浓缩的话语中留给了朱昔时无限想象,慢慢消化填满她脑子中这五天多的记忆空白。顾妙晴三接二连三受伤,赵真元在圣上面前冒死请命,百里圣救人心切而违誓断指,沈大娘护儿心切的无心之过......情节跌宕起伏,百转千回;一件件,一桩桩,如一道道翻天巨浪朝自己打来。
朱昔时紧咬发颤的牙关却实难招架这骇人之闻,眼眶中的泪潮起潮落几番,终还是不争气不守信约地掉下来。
一碗粥凉的时间,赵真元的故事在旁人听来似乎意犹未尽,可却生生地被他截断在口中。适可而止是赵真元的初心,若不是要面对接下来的麻烦,他情愿尽数抹去这些事情让朱昔时一无所知。
眼泪滑进嘴里,苦苦咸咸的。满心想释放的郁气随眼泪而出,辗转却又再次吞进了肚子;正如当下未解决的麻烦般,是你的。终是躲不过的。
“我这次闯下的祸还真不小。”呢喃着,朱昔时有些出神了。
“放心,你不会有事的,就是天塌下来还有我顶着。”
自己犯了事。有人替她善后,这是多么惬意幸运的事情。朱昔时心中此时没有丝毫庆幸之喜,反而更加沉闷更加郁结,无形似有一双铁手紧紧掐住她咽喉不能呼吸。
圣上给出的期限仅剩两天不到,赵真元再有大神通也不可能在这么短时间内揪出真凶。能感觉到他肩上的担子不轻,却还要在自己面前装出一副轻松恣意,谁容易?
谁都不容易。
“七日之后,把我交给大理寺发落。”
“怎么可能!”
笑起地突兀,也消失地仓促,看着此时朱昔时的神情反应,淡定中透着中肯,赵真元渐渐察觉到似乎并不是她一时赌气。
“西施,事情没你想象的那么严重,我和二哥他已经.....”
“可我是认真的。七日之后将我交由大理寺发落。”
未等赵真元把话讲完,朱昔时再次沉声开口到,俨然间这当下对话气氛变了味。
“行刺圣上等同谋反,什么性质我心里清楚着。此事因我而起,也应该由我一力承担到底,我不能看着其他人因我受到牵连。”
“说些什么混账话!谁会因你而被牵连,你别在那杞人忧天了好不好?!”
朱昔时那慷慨激昂的态度没得到丝毫赞许,反而彻底激怒了赵真元。
“不是你的错别一个劲地往自己身上揽,大家这些天拼死拼活地为此事尽力周旋,你这消极态度让人看了真是心寒!朱昔时。拿出你平日那股横冲直闯,肆无忌惮地劲来;你先前是怎么向我保证的,绝不擅作主张!你现在这话又算什么,打自己的脸不嫌疼吗?!”
“赵真元你先听我说。对与不对,听完了再做定论也不迟。”
面对盛怒不止的赵真元,朱昔时没有半分怯懦的表情,神情间坦坦荡荡,似乎真把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了。
“这件事上,越多人为我操心。就让越多人卷入这无妄之灾中。我说了,行刺圣上是谋逆大罪,绝非是三言两语挨挨板子就能敷衍过去的;是人命,是活生生人命,你懂不懂?!我孤身一人,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命填了就填了却不至于祸及他人,我心安;可若是让医馆中众人陪着我共同进退,万一有个什么闪失,那不仅是我一个人的命能抵偿了事的,是大伙陪着我一起送命!我怕死不假,可总不能因为怕而把别人的性命白白搭上;若真是这样做了,我苟且偷生活着又像什么,不是人了是畜生,狼心狗肺的畜生。”
“你担心会祸及他人,难道我们就只能袖手旁观着?西施,将心比心,你的大度没有让我们感到欣慰,反而更加难安!”
“我也希望世上多些两全其美,可很多事不是我想就能达成的。赵真元,我是很理智地在看待这件事情;能侥幸脱身固然是皆大欢喜,但万一有个什么差池,我希望你们三思而后行,别贸贸然为我出头。”
拳头紧拽,面色僵硬,赵真元一次次将自己的烂脾气嚼碎了吞进肚子,满心愤懑终是化作一句不咸不淡的话对上朱昔时。
“你是个替人着想的好姑娘,也是个顽固不化的笨女人!”
“赵真元,你可不是第一次才认识我朱昔时,这样的觉悟太后知后觉了。”
“是啊,我这人有时和你太像一根筋,你想疯,我陪你疯。”
“你......你这又是何苦呢?别再为了我的事,影响了你和圣上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