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甘的嘶吼,是自尊的作祟。
“朱昔时你告诉我,我哪里比不上他宫逸涵,哪里不如他!!为什么你可以一次又一次恣意妄为地践踏我的感情?一个是我真情以待的女人,却负我真心;一个是我从小玩到大的兄长,却弃我义气。你们两个好啊,真是好啊!!真是对没良心的狗男女!”
一听“狗男女”这话,宫逸涵顿时急红了眼,抡起拳头就欲朝赵真元打去。
“不要,宫大哥!”
朱昔时急抱住宫逸涵的手腕,一点点试图将他朝理智边缘拉回,你死我活像一团仇火,在他们之间无声地摩擦出毒,悄然地弥散着;一旦被它吞噬就再没有回头路,落得两败俱伤玉石俱焚的下场。
“不要再打了,不要再闹了!他要是想怨,想骂,就由着他去......”
朱昔时的手不断地拉扯着宫逸涵手臂间的衣袖,却克制不住地发抖,他那颗因为愤怒挑唆膨胀的心,在朱昔时一点点涓涓安抚之中平静下来。
她不安的焦虑写满了进退两难,装满了惊慌不定,可还是在不断克服着心中的畏惧,佯装着坚强。宫逸涵缓缓垂下的拳头,犹如自己心中冰雪融化后的柔软,覆上她不断颤抖的手,大喝到赵真元。
“滚!”
这已经是宫逸涵现下最客气的话了。
众人惊骇万千地看着一脸伤的两兄弟,清清楚楚地听着宫逸涵念斥出那个刺耳的“滚”字,此时此刻场上的气氛已经进入白热化状态。战事虽暂时得以消停,可顾妙晴和金玉惊慌地望着还处于风口浪尖的朱昔时,一颗忐忑起伏的心怎么也安定不下来。
顾妙晴情急生智,立马向安乐侯楚沣支招到。
“你这做弟弟的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快把你荣王爷拉开!”
看傻眼的楚沣被顾妙晴一吼,顿时清醒过来,健步冲进混乱对峙之中将被压制在地上的赵真元给扶起来,强带到了一边。而顾妙晴也是眼疾手快将朱昔时护住,并朝着楚沣的方向。紧张地瞧看着赵真元的伤势。
虽然赵真元叫阵斗败,可顾妙晴丝毫不敢放松,赵真元此刻的眼神如潜伏中的狼一般狠毒,像是随时会爆发再次扑上去拼劲。莫名让人感到胆寒。
“三哥听小沣一句劝,你还是先回去吧!别再闹了......”
楚沣小心翼翼地规劝着赵真元,看着他狼狈的模样也是心疼。
青紫的嘴角,见了红的眼角,不甘的眼神。喘息的呼吸,凝重了楚沣的心。对对错错早就混淆了他们这些局外人,没有立场去评判谁是谁非,大抵现下,大家都需要时间去消化这一切。
再次看上这个带上满脸伤喘息的赵真元,楚沣能明白他心中的苦。一个自己费尽心力爱着的人,却挽着别的男人和自己对立而峙,那失落不堪是不言而喻的;不论这段爱里有多少未明的对错,楚沣知道赵真元这份深情是值得怜悯的,感情这东西是自私的。不可能分享,也容不下分享。
赵真元那不甘的眼神,只是在期盼着一丝安慰,平抚心中不息的愤恨;楚沣正欲说点什么,可话刚到嘴边就已经被打断了。
“我赵真元这是瞎了眼,栽在你这冷心女人手上!”
淡淡凄凄地一句,划上了这场闹剧的休止符,可听进心中的人知道,赵真元的这句不过是一个开始。他扬袖而去时那眉眼间的戾色,如袭来的寒潮般瞬间冻结了所有人的心。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爱恨不过是一念之间的转换。
跌跌撞撞地脚步,没落了赵真元离去的背影。那散场时下人的唏嘘声如嘲笑,在戏谑着这个孤单单退场的落魄人。忽隐忽现地背影,断断续续地印刻在朱昔时的目光之中,不知是眼泪作祟还是距离不可触及,他的背影渐渐淹没在人群之中,淡去了踪影。眼泪中的背影。在心中凝聚成名字,赵真元,朱昔时此刻才发现她心中已经抹不去他的名字,是如此清晰。
“赵......”
眼睛噙着泪水的朱昔时,试图呼唤一声正远离的赵真元,可单单一个字后,便卡住了朱昔时的声息。
心中原以为明了的是非,突然又起了一层雾霾,让自己感到惶惑难安。爱一个人,谈何容易,而恨一个人,亦是如此,因为他曾经鲜活地存在你的记忆里。
赵真元第一次,在人前狼狈地掉出了眼泪。
他们之间,似乎在朱昔时的选择中决出了胜负。爱情如一朵双生花,在这一刻将它的美好与残忍展现的淋漓尽致。赵真元知道朱昔时的选择是正确的,论起头,是他先背弃朱昔时的在先,回想那些不堪回首的过去,他给予朱昔时不过是满身伤痕。
原以为,不管朱昔时做出什么样的选择,他都会笑着去祝福她;可面对朱昔时和宫逸涵大婚在即的消息,彻底摧毁了自己撒下的弥天大谎,过于伤怀的一幕幕让心脏似被五马分尸着,再也不能说服赵真元骗过自己。
模糊了又模糊的眼睛中,总有不断脆弱在作祟。这雨不够大,不够大到掩饰自己不断断线的眼泪,闭上眼睛又溢满,睁开又是不断的重复着心中难以承受的痛,只能孤立无助地在这绵绵细雨中离去。
多想假装自己看不到,看不到你和他亲亲密密,可他们的快乐是如此的明显,却生生的折磨着赵真元自己。多想为朱昔时笑一笑,真心实意的祝福她一番,可自己做不出,真做不到!赵真元叛逆的心中,渐渐酝酿成一股难以释怀悲凉。
使尽